!”待要搖醒紫微上人,卻見剛才還屁股對著那邊的老傢伙,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唰一下坐直了身子。
耶律詢如罵一聲“舊情難忘的老不死!”一邊扯住他袖子,“喂喂,快看看你老情人怎麼回事?”
許平然浮在半空,披頭散髮,攔住了七殺和耶律祁等人,不住尖聲怪笑,哪裡還有當初天門宗主夫人清冷高貴的模樣?任誰也能看出,她的神智似乎已經不大正常了。
底下倖存的雪山弟子,都忘記了出手,目瞪口呆地仰望著半空中的許平然,不明白剛才還好好的,怎麼宮胤進去一趟再出來,夫人就瘋了。
紫微上人眯著眼,看一眼,又看一眼,半晌搖搖頭,嘆一聲,“好奸詐的小子。”
“怎麼?”耶律詢如一直關注著戰況,沒覺得宮胤討得多少便宜,論起實力,許平然本就在所有人之上,大概也就是紫微上人,可以制住她。
“那金針碎片,本就在宮小子身上,曾堵塞他的經脈,被他一點點逼出,這麼個害人東西,他竟然有耐心留到今天,很明顯就是為了對付……許平然的。”紫微上人悠悠道,“許平然想得太簡單了,這金針在宮胤體內呆了多少年?日日被那血毒浸淫,難道還是當初的金針?宮小子根本沒想過要讓那金針堵塞她的經脈,他只是要用浸滿自己體內毒素的金針碎片,瞬間流遍許平然的經脈,許平然運用真力激出金針越快,毒素就會流轉越快,而這種流走全身血液的傷害,是永遠無法拔除的。”
耶律詢如“嘶”地吸了一口冷氣,喃喃道:“處心積慮,隱忍深沉,受得了等待也下得了狠手,把握時機更是天下無雙,難怪我那老實弟弟,輸給了他。”
“你那老實弟弟,喲呵。”紫微上人撇撇嘴,諷刺地重複一遍。
耶律詢如就當沒聽見,抬腿踢紫微上人,“她中毒了又怎樣?我瞧她更瘋了,人瘋狂之下難以自控,會造成更大傷害,喂,你還坐著幹嘛?”
紫微上人轉過頭,默然半晌,道:“她今晚四面皆敵,此刻不過苟延殘喘,你放心,你弟弟不會有事。”
“狗急了還會跳牆呢!”耶律詢如罵。
紫微上人攏了攏自己長髮,換個方向坐了,不打算聽耶律詢如的唧唧歪歪。
這一生背叛之仇,滅門之恨,他有無數理由對她出手,然而這些年,他寧肯唱遍狐狸歌,也沒有去過雪山,寧願將悲憤和仇恨,靠唱著詭異童謠一遍遍忘卻,也不願掀開那血跡殷然的故紙,在騰起的灰煙裡,將往事和最純潔的初戀,窒息在鮮血和報復之中。
如今她已經窮途末路,註定失敗,他又何必再落井下石,親手送她最後一程。
寧相忘,不虧不負,只求下一生不必再見。
那邊樹叢下有一簇小花,淡淡的紫色,有點像當初煙雨崑崙中,她最愛的紫微花。
若她最終倒在這片土地上,他會將這簇花,獻在她的屍首前。
恍惚裡還是當年,水汽濛濛的山道之上,開遍淺紫色的紫微花,清晨的霧氣裡花葉上露珠滾動,晶瑩明徹,據說紫微花上露水洗眼可明目清心,她每日晨起都會用花上露水洗臉。只是那花瓣小,露水難採,她也很少用。
他聽說了,第二天一大早,便滿滿捧了一大盆“紫微花露水”,送去給師妹。
當時他得意洋洋,見師兄師弟們面露詭異之色跟在後面,還以為他們嫉妒——花上露水,有何區別?在那花盤比較大的花上採露,轉眼便是小半盆,多省勁?哦,一群連追女人都不會投機取巧的傻蛋。
他蔑視地瞧一眼傻蛋師兄弟們,豪情萬丈地敲開了小師妹的門,門開了,他將那滿滿一盆花露水送上去,附贈一張滿滿笑容的臉。
小師妹沒有看他,他看著那一盆清水,清水裡倒映她清水芙蓉般的臉,唇角似有微微的笑意。
然後她伸手接過了盆,輕聲道謝。
他聽見身後師兄弟們摔倒的聲音,越發鄙視他們的愚蠢。
追女功成,他得意洋洋轉身看諸位師兄弟,師兄弟們卻搖頭的搖頭,嘆氣的嘆氣,悲憤的悲憤,轉身的轉身,最後還是老五,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長地嘆了一句,“哎,多少心思,也抵不得人家芳心所在,師兄,你運氣真好。”
當時他呵呵笑,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很久之後,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紫微花花瓣上的露水,之所以被她所青睞,是因為有一種特殊而幽遠的香氣,任何花都不能替代,而她嗅覺極靈,一聞便知。
師兄弟們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