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熾烈溫暖,然而此刻那唇微冷,泛著淡淡的腥氣,似血的味道。
她無法說話,只憐惜地皺了皺眉,靠向他的唇。
別心冷,別失望,別咬破唇角,這世間總無數分離,只在早遲。
別以為我怨懟失落,我此刻滿心你不能明白的欣喜圓滿,這一生我知我永遠不能行與你身側,那就讓我在你懷中先行一步,將我最後的體溫烙印於你身,從此後漫漫長路,我的身影,在你心頭,命運難拂。
勝於在你身後永遠追逐,卻永不能觸控你一片衣角。
一些粘膩的液體,無聲無息在兩人肌膚間蔓延,很快被極低的氣溫凍住,粘住了兩人的肌膚。
這限制了孟破天的移動,也禁錮了她最後一分力氣,唇在離裴樞唇只差一分處,驀然一停。
靜靜躺著,一動不動的裴樞,猛地瞪大了眼睛。
一頓之後,孟破天的身子,如一匹軟緞般,毫無聲息從裴樞身上滑落。
裴樞沒有動。
他似忽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身邊女子輕輕翻落,就躺在他身側,在一地風雪中亂著黑髮,蒼白鮮紅,只留唇邊一抹不知似憾似喜的微笑,再無聲息。
她咽喉上,劍鋒對穿,她用自己的要害,替裴樞擋住了屬於他的致命一擊。
她最終沒能再說一句話。
她最終沒有吻上心愛的人唇角。
她最終死於他懷中,身側,這風雪一隅。
她是玳瑁江湖中聞名的孟六女公子,曾喜歡背個筐收集這滿江湖的玩意,後來她的眼裡只有一件世間瑰寶,為之追逐,用盡這一生。
她原名叫孟瑤,她嫌棄這個名字太女氣,自己改名叫破天。
命盤終破,無力迴天。
……
裴樞躺在地上,後背似乎被冰和血已經黏住,他也似乎再不想起來。
心頭也似和這風雪一般,呼嘯迴轉,攪動翻滾,血肉似乎被疼痛攪碎,片片都是碎裂的記憶。
他努力回想身邊女子的一切,腦海中卻無法拼湊成一幅完整的畫面,甚至記不起和她初見時的場景,這長久的時間裡,他的眼神和心,時時刻刻落在另一個人身上,從未將屬於她的片段留存。
以至於此刻,他腦海中紛亂一片,每一片都只是最後一刻的她,紛亂黑髮,蒼白鮮紅,一抹淺笑,染血唇角。
她原可以不必死,他原有機會最先丟擲她,她原本就在他懷中,中毒受傷,最該最先被救。
他一直忽略著她,故意忽略著她,直到忽略掉她的生命,甚至沒給她選擇的機會。
她也沒給他後悔挽救的機會。
當她最後用命護了他,他的一生,便註定要為那一刻的猶豫贖罪。
他僵硬地躺著,不敢看她,不敢碰她,飛低的草葉猶自在陣法神秘的力量牽引下切割著他的身體,他卻願意在這樣凌遲般的疼痛中死去。
勝於被日後長久的愧疚中永恆折磨。
風雪似也知道他心氣的衰敗,漸轉漸弱,他的頭臉漸漸被風雪覆沒,似一具冰雪中的屍首。
風雪蓋過了一層又一層,直到將他的臉全部覆蓋,那熾烈得彷彿連鐵水都能熔的男子,此刻卻不能融化冰雪。
良久。
有兩團冰珠。
晶亮地,從眼角的部位,無聲無息地,滾落下來。
……
這一隅的風雪,凍裂了人心千里,不知何時能有回春的一天。
但那只是在長廊裡。
長廊裡生離死別,長廊外的搏殺,依舊瞬息萬變。
長廊風雪起的那一刻,在不遠處牆頭的所有人,都似有所覺。
尤其宮胤,一霎回首,倒映那一刻風雪天地,竟眼中變色。
“玄黃風雪陣!”
出身雪山的他,自然認得這是雪山威力最大的大陣之一,可在任何方寸之地成就風雪玄黃天地,闖不出,進不得。是雪山頂峰護法大陣之一,不是護教危殆關頭不能輕易動用,也無法輕易動用,因為這陣法需要功法精純的內門弟子不少於十八人,施展之後極耗精力,很可能會令這十八弟子從此功力停滯,不得寸進,這對於內門弟子十分珍稀的天門來說,是承受不起的損失。
而天門矗立雪山多年,世外宗門早已大多消失,連當初最有競爭力的崑崙派,都被天門慕容籌聯合許平然臥底滅門,已經沒有了敵人,平常哪裡需要動用這樣的陣法。
連宮胤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