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記得夜空之下,曾降星子雨。
這些曼妙的姿態之後,這一團銀光忽然收縮,轉瞬不見,景橫波敏感地發現,遠處樓閣中一團遠光,似乎也滅了。
而在另一側,先前後出現的那一團光,繼而躍出,和先前修長窈窕彷如女子的光態不同,這一條光帶顯得雄渾寬壯,所形成的造型也都偏於雄性,如猛虎嘯于山崗,如雄獅行於密林,如飛龍於九天之上睥睨下望,如蒼鷹在峻刻崖端以雙翼托起青天。
不用說,這是屬於雄性的力度和健美的展示,和剛才屬於女子的嬌柔優美,呼應成趣。
更重要的是,這不是眾人見慣的舞,所有的擬物化形,所有的起落舞姿,都只是虛幻的光,因此更璀璨耀眼,也令人更多想象,眾人眸光也似因此星碎,微光盪漾。
正在沉醉間,忽然燈光漸次亮起,從道路尾端,一直亮向那舞者所在之地,光明漸漸復來,人們竟有失落之感,都直勾勾地盯著那細微光彩閃爍的方向,想要看清楚那到底是怎樣的兩個人,隨即發現,燈光越亮越接近,那兩條星光越黯淡,等到最靠近那兩條星光的琉璃燈燃起,眾人都發出驚呼——那兩條星光不見了。
同樣的,眾人預想的,會在道路盡頭看見兩個人的場景,也沒有出現。
人不見了。
眾人面面相覷。
景橫波微微笑起來,對不知何時走到身邊的蒙虎道:“你還能找到這樣的人,也算你們蒙府交遊廣闊了。”
“是我大哥的朋友,”蒙虎笑道,“難得來了興致,為大家露上一手。這兩位在他們本族,也是佼佼者,能讓陛下讚一句,算是我蒙府榮幸。不過陛下猜一猜,他們現在在哪裡?”
景橫波目光一轉,端起杯來,笑盈盈轉過一圈,走到了一群少女那一桌,少女們都仰慕地抬頭看她,起身致禮。
景橫波走到一個面板略有些蒼白,臉頰卻又有些酡紅的高挑少女身邊,伸手取下花樹上的燈,對她照了照,笑道:“來,燈下看美人。”
她話音未落,眾少女譁然一聲。
燈下那少女微微偏臉,偏過的半邊臉頰,在燈光裡,忽然微光閃爍,令人辨識不清,彷彿她自己會生光一般。
她看著景橫波,微微笑著一禮,道:“陛下好眼力。”
景橫波又看向對面,對面一桌上,一個年輕男子站起,遙遙舉杯,容貌平常,唯一特殊的是,他的臉在燈光下也閃閃發光。
眾人都有驚訝之色,只有宮胤等人神色如常,這種小把戲,還鎮不住他們。
景橫波也笑,遙遙舉杯,道:“琉璃部神技,名不虛傳,今日真是見識了。”
眾人“啊”一聲,這才明白。
琉璃部的琉璃沼澤,對人面板有影響,乍一看很正常,換個角度,會出現琉璃樣閃爍光彩,讓人看不清長相,如果配合一種特有功法練習,能讓周身肌骨都半透明化,只要操控好燈光,利用人的視覺誤差,很容易實現“隱身”效果。
只是琉璃部的人向來與世無爭,不怎麼出本族境內,眾人見得少,當下嘖嘖稱奇。
這段插曲令眾人滿意,琉璃燈一盞盞亮起來,菜也流水般送上來,喜宴即將開始,前方又有鬨鬧傳來。眾人都笑著翹首,紛紛道今晚不知誰有好運,成就良緣?
景橫波一時摸不著頭腦,卻見身邊蒙老夫人,蒙夫人紛紛笑著起身,道:“我等已婚婦人,就不好湊這個熱鬧了。”又笑著按住也要跟著起身的景橫波,道:“陛下可不能走,保不準今晚的喜花良緣,要著落在您身上呢。”
景橫波莫名其妙地坐著,左右看看,四面只剩下未婚少女了。少女們還個個面色酡紅,婉轉低頭。看對面男賓席也是如此,少年們的表情則顯得騷動。不僅如此,看裴樞的神情,似乎很有些躍躍欲試。
隨即便見紅毯道路盡頭,一個丫鬟從新房的方向出來,手中端著個箱子,站在道路盡頭脆生生地道:“新娘喜花,以獻眾美。”
少女們微笑,抿唇盯著那箱子,眼裡熠熠閃光。
獲得喜花,本身也是非常吉祥的事。
蒙虎走過去,從儐相手中接過另一隻箱子,將自己的喜花取下,放入箱中。
所謂喜花,就是蒙國婚禮風俗中,栓在新娘腰上和新郎胸前的灑金紅花,象徵喜慶吉祥。
男儐相高聲道:“繁花相送,願締良緣。”
兩隻箱子分男女賓,從後向前傳遞,客人各自從箱中摸花,箱子裡都是綵緞所制花朵,形狀質地和喜花沒有太多區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