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有儀仗接近,侍衛很多,大概哪個王公貴族經過過,在疏散百姓。”
隨即景橫波便見落雲部的官員們,越過人群擠了回來,當先禮司司相抹抹滿臉的汗,賠笑道:“陛下,是我們大王聽說此處擂臺精彩,忽然起意,想要來恭賀女王,您看……”
景橫波這才釋然,笑道:“大王太客氣了,如此,朕去迎一迎。”
“您先宣佈王夫人選吧,”那官員道,“百姓們都還等著呢,不然不肯散開……”
景橫波聽著這話有些奇怪,隨即想這天色確實已晚,人群再聚集在街上有危險,便一邊向臺下走去迎接葛深,一邊隨手笑指耶律祁道:“今日選王夫啊,先定一個人選就是他……”
……
天色已晚,落雲城外四大營經過一番亂象後,漸漸恢復了平靜。
為了推卸責任,以及避免被落雲兩大營夾攻,橫戟軍的女王護衛營,已經後撤十里,選擇了安全的地方重新宿營。
浮水護衛營已亂,很多人還散在山間不知所蹤。
入夜的時候,山上山下都燃起了點點星火,那是落雲和浮水殘部,在用火把召喚散失計程車兵。
山路上有喘氣之聲。
“呼哧呼哧呼哧……看見那些火把沒有?”
“看見了,殿下。”回答的聲音婉轉嬌媚,“這是咱們的人吧?咱們要不要也順著燈火下山?妾身上還有火摺子。”
“先別這麼莽撞,”巫維彥的聲音,在經過半日亡命奔逃後,已經變得沙啞,“說不準是咱們浮水的人,還是橫戟的人。別說橫戟軍,就算是落雲部的軍隊,現在也不能盲目相信,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和女王達成了什麼交易……你,先去找一個最近的火把,看看是不是我們的人,是我們的人就扶我去匯合,不是我們的,還得繼續藏匿。”
“是,”黑暗中女子眼光流轉,笑容溫柔,似乎並不覺得一個男人,在這荒郊野地驅策自己一個弱女子走山路有何不妥,她甚至掏出香帕,給巫維彥找了一處樹幹,鋪好帕子,扶他坐下,道,“殿下您在這歇息,妾去去就來。”
巫維彥不耐煩地揮揮手,忽然又道:“記得找點吃的來。”
女子笑應了,嫋嫋走開,巫維彥看著她曼妙的背影,一邊捶捶自己痠痛的腿,一邊滿意地笑了笑,想著這撿來的美人真是個可人兒,溫柔體貼,忠誠可靠,還吃得了苦,受得了罪,這半天逃奔山路,自己一個練武的大男人都覺得吃不消,她卻還能支撐……
這麼想的時候,他忽然一呆,覺得哪裡似乎不對勁?
混沌的腦子打了結一般不清楚,他托住額頭,正在思考,忽見前面女子轉過身,對他嫣然一笑。
他呆了呆,只覺得這笑容燦爛嬌美,下意識也回以一笑,卻見那女子笑著,忽然從身後抽出一張弓來。
弓極大,真正的鐵胎巨弓,連箭都比別家箭粗上三分,黑暗中架在女子身前,箭尖森冷如鷹眼。
巫維彥怔住,此刻竟然在想一個不相干的問題——她一直單薄衣衫,藏不下任何東西,這弓哪來的?
這弓是本來就藏在這邊樹後的!
這裡是可心扶他過來的!
那他現在坐的位置……
巫維彥如被咬了屁股一般,猛地要跳起來。
然而他沒能跳起來,因為屁股真的被咬住了。
臀下墊著的本是美人香帕,此刻卻像是帶毒上膠的刺氈,火辣辣地刺痛肌膚,卻又粘住了他的屁股,他雙腿無力,一時竟掙扎不起。
身後鱗皮剝落,灌木圍繞的老松樹後,忽然伸出兩隻手,手中一條寬寬的布帶,猛地兜住了他的脖子!
巫維彥大驚掙扎,雙腳猛蹬地面,鏟得泥皮紛飛,身後勒住他脖子的力道,卻始終如一,既不過緊勒死他,也不過鬆放開他,似乎只是要他留在原地一般。
在掙扎的間歇,巫維彥仍然清晰地看見,對面,可心在拉弓!
不急不忙,姿態從容,他甚至能感覺她眼底從容的笑意。
那樣的重弓很難拉開,除了少數一些專修此道者,很少有人能用這弓射快箭。
一輪慘白的月在密林山道間遊移,輝光時隱時現,遠處黑暗中那些遊弋的火把,此刻看來似幽冥之地的鬼火,巫維彥無法呼救,也不能自救,他的手胡亂在空中抓撓,卻只夠著陰冷的空氣,身後有更陰冷的笑聲,他絕望地看見,鍍著冷月清光的鐵箭,猛地一閃。
“咻。”
重弓之箭,勢若破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