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存在,是封在過往裡不忍觸碰的曾經,是櫥窗裡的水晶球,緩緩轉動,氤氳著六角形的雪花,鳴奏琳琅的音樂,美到擊中所有人心裡的希冀,卻又不能企及。
她怕自己一靠近,彩雲易散,水晶球破碎。
這只是做給她看的場景而已。
那三個人卻不打算只當人肉背景。忽然一抬眼,都望向她。
左邊的黑衣少女,對她勾勾手指,也勾勾唇角,道:“三缺一。”
背對她的黃衣少女,轉過頭很老實地笑,“快快快,就差你了。”
右邊的粉衣少女,端起那碟瓜子,嘩啦啦地搖,“快點啦快點啦,今兒彩頭,奧爾郎秘製烤翅喲。”
三張笑臉,忽然綻放在眼前,景橫波怔怔地吸一口氣,抿抿唇,終於移動了腳步。
她快步過去,拉開那張空著的凳子,坐下來。
將那張桌子填滿那一刻,心中的酸楚如海潮鋪天蓋地而來,她喉間一哽,險些哽咽出聲。
三年多了。
失散三年多,一千多日日夜夜,她從未曾忘記這一幕,在夢裡無數次重溫,醒來時直勾勾瞪著屋頂,滿面茫然一腹唏噓。
因為始終沒有團聚,這心便似飄萍,在這異世尚未尋著根,扎不緊,落不下,悠悠地蕩。
而這一路風霜雨雪,艱難困苦之時,便分外想念三個死黨,無數次想象如果她們都在會怎樣?她一定不會那麼狼狽被逐出帝歌,她一定不會被情傷得體無完膚還沒有療傷的機會不得不掙扎而起。那三個人,小透視會去拼命,小蛋糕會去下毒,男人婆會把她按在床上抽一頓罵她的蠢,再出手將包括宮胤在內所有人都抽一頓,嗯,男人婆更有可能在帝歌雪夜裡,抓緊她握不緊的匕首,狠狠送進宮胤的心臟……
和宮胤的愛太茫然太絕望,絕望到甚至不敢期待未來,所以那些內心孤獨無依的日子裡,對團聚的想象,才是支撐她行走到底的動力。
要混得好啊,她無數次對自己說,混得好才有臉見基友。
異世特麼的太難混了,那三隻一定不比她適應。不混得好一些,將來基友誰出了什麼事,難道自己也要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嗎?
那三個人,在朦朧的燈光下轉臉對她笑,恍然如真。
她定了定神,才看出黑衣女子是左丘默,不得不說宮胤安排左丘默在最明顯的地方,是用了心的,因為這種角度看來,她真的很像很像太史。
有一個人特別像,那種真實感便撲面而來。
她心中悠悠地嘆息一聲,知道宮胤還是看出左丘默的女子身份了,而且竟然猜出了她是因為左丘默像死黨,才移情的。
因此他做了這一幕。
對面的“小透視”,是擁雪扮的,沉默寡言的小姑娘,不擅演技,因此背對她坐著,但那種姿態神情,還真有幾分君珂的感覺。
側邊的“小蛋糕”不認識,也不知道宮胤從哪找來,眼神很靈活,動作很自然,很可能是經常登臺的戲子,做這一幕場景也駕輕就熟。
再看一眼彼此手中的紙牌,她險些笑出聲來。
她曾在酒後發瘋,和宮胤說過三個死黨的外號,也曾在他建造的冰花之上,和他相擁一夜絮語研究所的一切,紙牌也是其中之一,可惜和電腦,以及聽錯了的“奧爾良”一樣,宮胤只得其名不得其精髓,每個人手中只有兩張硬紙片,一張上面寫著“紙”,一張上面寫著“牌”。
景橫波看著那鐵畫銀鉤的“紙”“牌”,陷入了深深的無語。
場上下一陣靜默,眾人詭異地瞧著詭異的女王,不明白這一幕的意思,也不明白女王參加進去是在做什麼,是在占卜?占卜需要這麼感動嗎?瞧那眼睛閃閃的,似乎眨一眨就要流下淚來。
那三個人在對她看,這麼牛逼的“紙牌”,誰也不會打。
好一會兒,景橫波眨眨眼睛,將“牌”往桌上一扔,笑道:“我先出完!我贏了!”
左丘默立即將牌一扔,站起身,喊一聲,“尤里沙列克阿列克謝耶維奇波戈洛夫斯基!”頭也不回走了。
“么雞”顛顛地跟在她身後。
“小蛋糕”哈哈笑一聲,端出一盤炸得金黃的肉,彎起眼角道:“哎呀,忘記說清楚了,今兒的彩頭是奧爾郎秘製雞翅,贏的沒份,輸的共享呵呵呵。”
“是嗎?”景橫波笑吟吟地作勢起身,“人家才不稀罕,油膩膩的弄髒衣服……”忽然迅雷不及掩耳一個轉身,劈手去奪盤子,“……也要吃!”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