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迫人,暗夜裡閃爍的厲眸似要擇人而噬,氣氛緊張,景橫波卻輕輕地笑了。
“今兒可算見識賊喊捉賊了。”她道。
雷熙臉色一變,隨即厲聲道:“任你舌燦蓮花,今兒也要交代在此地!”
“喂,我說,”景橫波端著下巴,指尖對著那群黑衣人,“現在難道不是該先把囚犯截下來,把敢於劫囚的狂徒都處理掉,再清理門戶嗎?你這麼急著要針對我,不會是想先製造一場混亂,好讓這群傢伙趁亂溜走吧?”
火光下雷熙臉色有些發青,隨即硬聲道:“你倒是牙尖嘴利,但你和這群劫囚者是一夥,先拿下你,再拿下他們,也一樣!”
“可不能拿我們。”那群黑衣人笑著晃著手中紙袋,“逼急了,我們一撕,所有囚犯就得斃命。死一個好還是全部死好,這筆賬你們該會算吧?”霍然臉色一變,厲聲道,“退後!都退後!不然我就全殺了這帳篷裡的囚犯,到時候你們也是死罪!”
兵士齊齊變色,蔣亞神情為難,雷熙目光閃動,輕聲道:“可不能讓這些人都死了,走一個耶律家的,還可以說耶律家勢大,趁亂搶人,你我頂多背個處分。如果全部死了,咱們怎麼擔得起這責任?”
蔣亞沉吟著,半晌鐵青著臉揮了揮手,那群黑衣人得意地微笑,眼看士兵們慢慢撤開了包圍圈。
包圍圈對他們撤開,卻沒有對景橫波撤開,那群黑衣人的領頭者目光一轉,盯著景橫波,嘎嘎笑道:“小兄弟,你立了大功,咱們本該帶你走的,只是你也看見了,如今情勢不利,咱們也顧不得你了,你且好自為之吧!”
說完大笑著縱身而起,其餘黑衣人緊隨其後,雷熙冷著臉一指景橫波,道:“拿下!”
“別走!”這一聲和雷熙同時,聲音更冷,發自景橫波身後,眾人回頭,就看見隔壁帳篷裡,緩緩走出高高瘦瘦的白色身影,卻是南瑾。
那群黑衣人根本不理會,卻聽見南瑾高聲道:“你們還有人沒帶走!”
那群黑衣人愕然回首,南瑾衣袖一揮,眾人頓時譁然。
南瑾身後帳篷掀開,露出一大堆人體,一個疊一個疊羅漢一樣堆著,看上去是一群衣著華麗的年輕人,最上面一個人臉色青白地昏迷著,南瑾走過去,一把揪住那人頭髮,對那群黑衣人道:“救了老大,丟下老七?”
黑衣人驚呼:“七公子!”一群人臉色大變,縱起的身形不由自主落了下來。領頭黑衣人臉上汗水滾滾而下——今晚行動本是七公子耶律哲策劃,但行動前七公子忽然失蹤,當時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好在城中還有別人主持,當即決定繼續按原計劃進行,誰知道一切順利,救出了大公子,卻看見七公子被困在了營中!不僅七公子,臨州貴族子弟,乃至大都幾位重要人物,都在裡面!
救出一個,卻失陷更多更重要的,豈不是前功盡棄?
更重要的是,這樣一來,今晚的營救計劃也就毫無意義,便是此時拋下七公子帶走大公子,還有那許多的貴族子弟都不理,事後耶律家族一定會被其餘同盟責難。
景橫波也有些詫異地看著那堆人質,難道是南瑾趁亂綁來了這群公子哥兒?她什麼時候這麼聰明愛管閒事了?不過綁來這群人談何容易?
聯想到剛才那雪團,她心中若有所悟。
此時變出突然,大多數將士莫名其妙,不明白這些人好端端的怎麼忽然不走了,連蔣亞也在愕然四處張望,景橫波忽然格格一笑,盯著雷熙,曼聲道:“雷副隊長,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怎麼,你認識這些新冒出來的人質嗎?”
雷熙沉著臉,冷聲道:“你這叛徒,有何資格在此胡言亂語?”
“我只是問一聲你認不認識這些人質,哪來的胡言亂語?”景橫波笑吟吟地道,“瞧起來,你和那幾位黑衣大哥,臉色一般難看呢。”
“叛徒!”雷熙眉毛一挑,“這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讒言中傷,是要攪亂局勢,好趁機逃脫嗎?”
“這似乎是你擅長的手段。”景橫波笑答。
“住口!”雷熙越發暴怒,“來人——”
“夠了。”蔣亞忽然皺眉道,“查辦奸細的事等會再說,先把眼前事情解決要緊。”
雷熙一怔,手中出鞘半邊的刀停住,半晌,深深吸一口氣。
“把他先押下去,等會審問。”蔣亞看也不看景橫波,揮揮手,他無心現在聽這樣的糾紛,注意力都在那群劫囚的人身上。
雷熙手按在刀上,目光閃動盯著景橫波,大有景橫波敢拒捕他就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