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只好下降,看準下方一處無冰的廢墟。
腳尖只差毫釐處,那碎磚塊石的廢墟之上,忽然彈射出無數淡紅冰稜,她一落下,就會被冰稜串成刺蝟。
她只得再讓,她在空中無法瞬移,必須要借一點實物,一抬頭看見上方洞口,斜垂下半邊鐵鏈。
她伸手去抓鐵鏈,鏈子剛剛抓住,就聽見細細“嚓嚓”之聲,一看,淡紅的冰晶正如蛇一般閃電而下,馬上就要抵達她的手指。
身下牆洞,嚓嚓連響,地面上牆壁上,如生枝發芽一般,伸出無數縱橫冰稜冰劍,剎那間便貫穿了整個牆洞。
她不鬆手會被冰晶所傷,鬆手會墜落鋒利向天的冰稜堆上。
上有猛虎,下有毒蛇。
她咬牙,一手自腰間摸出匕首,然後鬆手。
她要試試落下剎那毀去冰稜,然後瞬閃而出。
身子下落。
忽然聽見一聲冷笑,自幽暗處發生。
她心中一涼。
然後便見身下橫七豎八的冰稜,轉眼消失,聚合成圓圓一塊,像個澡盆,正對著她。
她的心剎那沉底。
一劍可毀冰稜無數,可要怎麼去挖圓圓的澡盆?
關鍵這女子,真氣操縱冰雪的能力,在她感覺不下於宮胤甚至更純熟,她一旦落入這個“澡盆”,下一瞬也許就被包成了湯圓的餡。
一切只發生在瞬間,人在沉落,心也在沉落。
忽然手腕一緊,身子一停。
她她一抬頭,就看見耶律祁微微焦灼的臉。
日光下那張臉輪廓清晰而五官模糊,只唇角一抹淡淡笑意猶在,令她心中安定,但他的手並不穩定,另一隻手臂還在不斷揮動——身後有無數士兵正在攻擊他。
她用草人傷人吸引城上人注意,趁機以假女王乘坐吊籃上城,自己早已趁人人都在看草人殺人的時候,先一步瞬移貼上城牆,她孤身上城,只為尋求宮胤真假答案,之後耶律祁借勢上城,現在城頭也只有他們二人,其餘人還沒能衝過護城河。
滿城敵人,她落下來其實也不過剎那,他應對著滿城敵人,猶自記得撲過來救她。
耶律祁迎著她微微一笑,伸手將她上提,景橫波心中卻若有警兆,急聲道:“小心!”
聲音未落,轟隆一聲,地面上那個洞口,忽然又塌一截!
耶律祁和她再次落下!
他反應極快,剛剛落下,伸手一抄抄住景橫波,另一手也不知抄住了什麼東西,猛地往底下一砸,轟地一聲,冰晶和一股黑色的煙塵四濺,那個厚厚的“澡盆”已經被砸碎。
下一瞬他落在地上,人還沒站穩,手中劍已經直射前方緩緩轉身的許平然。
景橫波也一抬手,一個黑烏烏的東西呼嘯而起,向前橫衝直撞而去,撞得一路冰晶破碎冰劍斷裂,那是一個城頭上用於取暖的炭爐,剛才城牆地面塌陷滾了出來,正被耶律祁拿來砸冰澡盆,現在被景橫波操縱著砸冰稜和許平然。
格格嚓嚓之聲不斷,黑暗空間裡半透陽光,半明半暗裡淡紅冰稜不斷破碎,無數截面在淡金色陽光中閃爍七色琉璃光彩,美至絢爛。
而那頭的白衣許平然,依舊冷淡而幽寂,抬了抬手。
景橫波忽然又聽見那種“格格嚓嚓”的聲音,她低頭一看,不知何時,又現一層淡紅冰晶,正向兩人身下蔓延。
而對面,許平然揮袖,面前冰壁忽豎,咔嚓一聲,耶律祁的劍,和景橫波的炭爐,生生被嵌在了冰壁中。
她出手絲毫不帶煙火氣,甚至連表情都沒有,唯因如此,更令人感覺到俯視天下的傲慢。
景橫波心裡清楚,眼前這位真牛逼,想必是九重天門的頂級人物,原以為自己和耶律祁聯手,還有希望攔住她,此刻看來,還是小命要緊。
頭頂上又是嚓嚓聲響,陽光變得淡紅,一層冰晶正在洞口凝結,馬上洞口要被封住。
她伸手抓住耶律祁,準備帶他一起瞬移,但耶律祁已經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手臂一掄,她被翻到了耶律祁背上。
“踩著我的背,出去!”
她一低頭,駭然看見不知何時,那片淡紅冰晶,已經鋪滿了耶律祁的膝下。
“耶律!”
“走!”
“不!”她要從他背上翻下來。
耶律祁忽然伸手,抓起一片碎冰稜,手指用力——
“別!”景橫波失聲喊。
對於有毒的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