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數人,都不會懂,不會有。
然而不知道這是缺憾還是幸福。
她想,她還是寧可,不會懂,不會有。
……
景橫波慢慢睜開眼睛。
這一覺好睡,好久沒有過這樣深層甜美的睡眠,似乎從宮胤失蹤之後,就沒有過了。
醒來那一刻她覺得渾身血脈通暢,精力瀰漫,似乎只是一覺,便原地滿血復活了。
她坐起來,有點怔怔的,想著睡一覺就能這樣恢復了?以前怎麼沒睡出這種效果?
探頭看看,外頭的雨停了,又覺得哪裡不對勁,低頭一看,自己的衣裳幹了。
這大半夜的淋雨,這麼快就幹了?雨到底是什麼時候停的?
又覺眼角繃緊,伸手摸摸,似乎有一點淚。
睡覺只聽說睡出口水,沒聽過睡出眼淚,做噩夢了?可印象中完全沒有。
想了一會沒答案,還惦記著趕回去,不能確定押送隊伍能否對付得了耶律世家的人手。她站起身,正要轉身,忽然停住。
她眼光,落在身後那塊石頭上。
這塊石頭,好像有點不對。
她記得她進這個山壁凹陷處時,特意看了一眼這石頭,因為這山谷中石頭多半方正或扁圓,很少有這樣瘦長的石頭。
現在這塊石頭,已經變成了方方的一塊山石,她幾乎可以確定,這塊石頭不是剛才那塊,如果是這塊的話,這麼方,不大好依靠,她根本不能睡得那麼舒服。
有人來過?換了石頭?
她心中一驚,好端端來個人,是敵是友,不對她下手,換一塊石頭幹嘛?
她忽然一顫,腦中似電流劈過,霍然轉頭四望。
山谷空寂,天色黝黯,四面只有呼嘯的風聲。
她撒開雙腿,在山谷中一陣翻找,除了給她整倒的那些士兵,沒有別人。
她躥上山腰,看見半山腰上有一些鋼絲,黑色的鋼絲橫亙在黑夜中,不注意看根本發現不了。
再往上奔,到了山頂,山頂上有很多雜沓的腳印,一支斷裂的弩弓扔在地上。
她渾身唰一下涼了。
就在先前,這山頂上有人!
那個時候在山頂上埋伏的人,一定是禹國的精英隊伍,她螳螂捕蟬,未曾想黃雀在後!
是有人替她不動聲色捕了黃雀。換了山石,換了她的成功,和一場好眠。
是誰?
答案呼之欲出。
她渾身顫抖,似要被山巔風吹下山谷,無法抗拒的激動和失望交替而來,她站立不穩,踉蹌一步,“咔嚓”一聲,踏碎了那半截弓弩。
宮胤!
為什麼再次擦肩不認!
她猛地又轉身奔下谷,到了剛才自己睡覺的地方,撫在那山石上,似乎還想依此尋覓他的氣息和溫度,可她知道,她已經錯過了。
他總是如此殘忍,在她覓他千百度的時候,悄然從暗處走出,再無聲離開。
她蹲下身,緊緊蜷縮成一團,似乎只有靠這個動作,才能抵抗忽然從內心勇氣的疼痛和崩裂。
她忽然看見地面上有淺淺的腳印。
她怔怔看了一會,伸手去量,腳印只有小半個,前頭尖尖,從尺寸和形狀看,像是女子足印。
這腳印不是她的。
她有點疑惑——有個女子出現過?如果剛才是他,以他的性子,不會願意有外人在場,那麼這個女子是誰?為什麼會在場?
她隱隱約約覺得,他一定有什麼狀況,是自己沒有想到的。
她慢慢站起身來,長長吸了口氣。
沒關係,知道你在我身邊就好。
……
因為睡了一覺,又尋找宮胤,耽擱了時辰,景橫波趕回去的時候,發現押送隊伍營地的戰鬥,已經開始了。
遠遠的就看見火箭越空,人影縱橫,甚至還有重弩的厲嘯之聲,穿透空氣如鬼哭,從人數來看,進攻的人一點也不少於防守的人,看來耶律世家看這裡是荒山野嶺,又有禹國王族撐腰,這是一不做二不休,乾脆下死手了。
景橫波看見隊伍的圓陣,就嘆了口氣,已經讓人提醒蔣亞,對方可能人多勢眾,可能有禹*隊,怎麼還這麼掉以輕心。圓陣雖然是夜間防禦的最好陣型,卻耐不得火攻,對方如果連本*隊都參與了,就意味著當地官府默許劫殺行為,動手的耶律家族就不會再有任何顧忌,不會再怕被人發現干涉,火攻箭射,都免不了。這時候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