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羅只能算半個敵人,她更注重個人和襄國的利益。真正的敵人是桑侗。”
“我記得那天常方對你行禮,重臣們裝作沒看見你,緋羅瞪了你一眼,桑侗卻對你微笑。你這推論似乎有點奇怪。”
景橫波奇怪的是這傢伙當時不是在書房麼,怎麼連大佬們出門對她的態度都一一看在眼裡?
“常方對我感激,曾立志為我奴僕,任何時候他都給我尊崇。不會因為他人態度改變而改變,他可靠。”
“其餘大佬不贊同我的行為,但又不想現在就管,所以裝看不見。這多少也算是對我這個女王的尊重和顧忌。所以他們不會幫忙,但可以爭取。只看我能不能增加自己的分量。”
“緋羅敵意明顯,反而相對態度清晰。一個把敵意擺在臉上的人,一般不會下陰手。咬人的狗不叫。”
“真正最蔑視我的是桑侗,對我這個女王,不迴避,不退讓,看見了也不過點點頭,根本沒把我當做萬人之上的女王,甚至微帶居高臨下心態。她的微笑,其實是一種輕藐的態度。”
“啪啪啪。”宮胤居然在輕輕鼓掌,“或許該讓他們聽聽你這段話。”
“你肯麼?”她偏頭一笑,微帶嘲諷。
便在此平和時刻,她也並不敢忘兩人在某種程度上的權力衝突。吃了那麼多虧,從邁進玉照宮那一刻起,她已經開始學著警惕。
宮胤不接,轉了話題。
“你想不想知道宮中侍衛的佈防?”
“啊?”她沒想到他忽然說到這個。
“分為內佈防和外佈防。以及玉照迷宮……”他從床下抽出一個翻板,取出一個卷軸。
她好奇地湊過去。
“玉照和亢龍各自有一部分秘密的設定……”
“朝中重臣多住在善德坊,從宮中一條隱秘夾道可以快速進入……”
“善德坊下有一些佈置……”
“朝臣各司的詳細設定……”
“宮城七大關和玉塔的所在……”
“大荒重重包圍式的格局分佈,有弊也有利,先太祖皇帝曾經留下皇圖絹書,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了……”
大殿裡的寒氣漸漸散了,天光一寸寸分明,景橫波一夜沒睡毫無睏意,趴在床上對著一大堆圖紙兩眼發光。
“半刻鐘後,重臣們會前來靜庭議事。”宮胤忽然靜了靜,道,“你去吧。”
景橫波回頭看他,微微挑起的桃花眼裡,流光生輝。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這一夜相談,越聽越心驚,宮胤句句所涉,都是這個宮廷,乃至這個王朝,最要緊的秘密。她有些疑惑,不知這是歷任女王應該知道的東西,還是僅僅對自己是個例外。
傳說裡女王只享尊貴地位而無實權,按說,是用不著知道這些關係軍事國防,關係政治大局的秘密的。
“你腦子裡太多亂七八糟,或許該添些有用的。”宮胤說話永遠那麼氣死人。
“我出去該怎麼處理?”
“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景橫波笑起來,眼眸眯起,一*水光盪漾。
“最後一個問題,”她在跨出門前,忽然回頭,“你白天那麼禁慾悶騷,晚上睡覺為什麼穿得這麼曖昧誘惑?難道你是一個外表高冷禁慾實則風騷放蕩的腹黑鬼畜美型受……哎喲!”
宮胤不過手指彈彈,地上便忽然多了一道門檻,景橫波在被絆跌個狗吃屎之前,及時地把自己瞬移了出去。
“砰。”一聲她趴在了寢宮外的院子裡,面前一大堆靴子驚悚地跳開。
看靴子式樣就知道是靜庭這邊的護衛。
景橫波嘿嘿笑一聲,趴地上託個下巴正想如何解釋自己忽然出現在宮胤寢室門外,那一堆靴子忽然走了開去。
“今天天氣不錯啊呵呵。”
“是啊呵呵。”
“張兄弟你氣色也不錯啊呵呵。”
“王兄弟你氣色也不錯呵呵。”
“側門開著,咱們要不要去安排防衛啊。”
“還早呢,先開著吧。”
一群人東張西望,仿似什麼都沒看見般走了。景橫波爬起來,撣撣膝蓋上的灰。
“哪天宮胤給人睡了都不知道!”咕噥一聲,她透過無人把守的側門,回了自己宮苑。
一進門就看見紫蕊,她來得比平常更早,還正正堵在側門處,景橫波咕噥一聲:“糟了。”
果然紫蕊看見她,就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