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得屬於長者和智者的深沉睿智,淡定風華,撲面而來。
夕陽無限好,不懼近黃昏。
都是識貨人,這“畫”的完美用筆和光影,立時引起所有人的嘖嘖讚歎。唯一可惜的就是畫太小了些。
所有人都看得出老常方對這“畫”喜歡到了骨頭裡,剛剛遞出去不過一會兒,他就開始催,“諸位,仔細些!小心些!啊!別呵氣!別驚呼!看好了嗎?老夫要收起來了!”
眾人忍不住唏噓。連最挑剔的禮相,戀戀不捨還回來的時候,都忍不住嘆息道:“帝歌最出色的畫師,也不能及此萬一!果真天神之筆,非人力可行!”
不苟言笑的常方此刻眉開眼笑,生怕人家的手指弄髒了他的寶貝,趕緊地接過來,從他小心翼翼開啟三層錦緞,將這“畫”層層包好的動作來看,這玩意大抵從此是常家傳家寶了。
群臣們嘖嘖讚歎地瞧著,眼神羨慕,都覺得這樣的“畫”人間難求,如果自己也有一副就好了,也好給子孫後代留個念想。這樣的東西,是完全可以世代傳家,永不湮滅的。
人對於身後之事,總有種難言的畏懼,害怕的有時候不是死,而是自己這個人的完全消失。來過的痕跡被從此完全抹殺,對每個人來說都是很難忍受的事。所以後世才有各種影像記錄,慰藉人們對於身後湮滅的恐懼心理。所以此刻這種極度清晰的“畫像”對於眾人的誘惑力,遠超一般的奢侈品。
景橫波盯著眾人神情,笑得開心,盤算著不久的將來,大抵要有一筆進賬了。
不過此刻,這隻拍立得的用法,還沒施展完呢。
她瞟了一眼緋羅,此刻緋羅正側頭和身邊人說話,隨即又走動了幾步,側面對著景橫波。
景橫波抓緊時機放下袖子,一邊側身做擦汗狀,道:“好熱……”一邊趕緊咔嚓一張。
緋羅似有所覺,忽然回頭,景橫波已經放下袖子,稍等了等,照片出來,她藉助抬袖之機一瞧,笑了。
臺下有位大臣,此時正向她詢問:“不知陛下可願為我等施展妙筆……”
“這位大人,”景橫波眉一揚,笑吟吟地道,“這是小事兒,不過我倒勸你一句,當眾畫要慎重哦,我這可是神賜之術,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神賜之術自帶辨別人品技能。人品越高貴,越清晰。大賢者的畫像清晰逼真,完全是因為他老人家品格貴重,是他老人家自己的修養。這要誰人品過不了關,畫出來模模糊糊,到時候可不能怪我。”
那官員“呃”的一聲,不敢再說,緋羅卻冷笑一聲道:“一派胡言!這畫筆是握在陛下你手中,想要畫清楚,就畫清楚,想要畫模糊,手底下故意抖上一抖便糊了,扯什麼神賜之術!我大荒女王,什麼時候如此裝神弄鬼,試圖矇蔽眾人!當真以為這朝中上下,再無明眼之人?”
有一部分大臣神色贊同,覺得女王這話未免太隨心。這項才能可不能隨便承認,不然以後她看誰不順眼,故意把他畫糊,那人就冤枉地擔上一輩子“小人”名聲?那怎麼可以!
“女相此言差矣。”常方立即鬍子抖動,冷然道,“未試怎知荒唐?再說剛才陛下給老臣的畫作,確非人間手筆。你能說這不是神賜之術?”
“畫得精微一些罷了。”緋羅不以為然,“再說就算她繪畫有神賜之術,要說畫糊了也是神賜,我第一個不信。”
“緋羅女相抗議這麼激烈做什麼?”景橫波忽然介面,眨眨眼,“你人品這麼好,反正又畫不糊。還是你心裡知道其實自己人品不好,生怕給我畫糊了,所以才激烈反對?”
“我人品不是你能畫出來的。”緋羅冷笑,“你激將也無用。”
景橫波撇嘴,笑道,“你人品確實畫不出來,你畫風清奇,令人沉醉,畢竟十二歲就嫁人,嫁三任死三任死一個爬一步死一個爬一步人家死丈夫越活越倒黴你死丈夫越活越滋潤的奇葩,正常人還真畫不出來。”
“景橫波!”緋羅霍然站起,抬手一揮,“來人——”
宮胤等人剛要起身。
景橫波也抬手,手舉得比緋羅還高,啪地一聲將一張“畫像”甩在地上。
“你想幹嘛?啊?你想刺駕?你想當著這上萬人的面刺殺他們的女王?還是想當著這群一心希望大荒百姓安居樂業的官員們,刺殺他們可以為大荒帶來希望的新主子?”她指著自己鼻子,“想?想就來啊,來啊!”
緋羅抬起的腳步頓住,粉白的臉已經漲成了紫色,被萬千人盯住的感覺不好受,她的腿抬在半空,只覺似被萬鈞之力壓在腿面,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