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聲音驚訝,對方又嚴厲說了幾句,店家聲音放低,唯唯應是,隨即來人便出去了。
景橫波也沒在意,量好尺寸掀簾出去,笑道:“店家,定金多少?煩請早些做好,送到西都街會同……”
“對不住姑娘。”店家滿臉笑容忽然換成了滿臉苦色,向她躬了一躬,道,“您訂的這幾件衣裳,小店料子不足,不能賣了。還請您換一家吧。”
“料子不足?剛才你怎麼不說?”景橫波很有些奇怪。
店家只苦笑,不斷和她鞠躬,堅持說料子不足,言下之意就是不賣給她。四面的貴婦們都放下手中圖冊,望著這邊哧哧地笑,眼神都頗有些意味深長。
景橫波心裡知道有些不對,但也不能和一個店家糾纏,更失了身份。點點頭便出了這店,另選了一家看來規模更大的店。
結果一模一樣,店家開始殷勤招待,但很快就變了臉色,以各種理由推脫不賣。景橫波連去了七家店,包括賣衣裳的,賣首飾的,賣鞋子以及各種配飾的,無一例外,有家賣首飾的店,直接冷著臉將她往門外趕,陰陽怪氣地道:“咱瑞芙麟的首飾,只賣氣質高貴的真正貴婦,如姑娘你這般模樣,還請千萬高抬貴手,別糟蹋了咱家的招牌。”
每家店裡都有很多貴婦,似乎是得了通知來的,扎堆在一起,不解勸,不詢問,冷冷地瞧,無聲地看,哧哧地笑,讓孤零零被逐出店的她,看起來更加尷尬。
擁雪的小臉都氣白了,要和店主理論,景橫波拉住了她,看看四周,每家店都有人悄悄探出頭來,眼神鬼祟而敵意地瞧著她。
她算是明白了。商國貴女們,竟然真的抱團排擠她來了,這是存心要她在商國買不到一件衣服和首飾,在宮宴上出個大丑啊。
和這些店家理論是沒用的,會讓看笑話的人更多。也不必再去尋找賣衣服給她的店家,不過是更多的自取其辱。
她立在長街上,緩緩環視一圈。
四面八方,探出無數譏笑惡意的眼光。
她慢慢笑了笑。勾起的唇角,掠一抹譏誚弧度。
她裙裾只願拂過天下,卻總有秋後螞蚱,在鞋尖前蹦躂。
然後她伸指點了點,似對所有人道:“出人醜者,人恆醜之。記住我的話。”
說完,轉身就走,四面有嗤笑之聲,有人陰陽怪氣地道:“落荒而逃,還要死撐臉面。”
她當沒聽見。
誰死撐,走著瞧吧。
頂著一背敵意眼光,走出街口,她上了自己的車,走不了幾步,忽然後頭有馬車追了上來,有人喚道:“姑娘請留步。”
景橫波命馬車停下,掀開車簾一看,追上來的也是一輛精緻馬車,屬於商國貴族女子專用,卻沒有商國貴族常有的家族徽記。透過影影綽綽的絲簾,可以看見簾子裡那人云鬢高挽,滿頭珠翠,似乎是個貴婦。
擁雪一臉警惕地下車去交涉,過了一會對方馬車走開,擁雪捧了一個大盒子回來,一臉詫異地道:“那馬車裡的女人,讓人塞給我這個。說剛才錦繡街的事,有人故意作祟,她瞧著也覺得過分,但對方勢大,她也敢怒不敢言,只是心中過意不去。因此特地追上來,將自己剛到的禮服和首飾,贈給您。請您不要介意,不要因此覺得商國人無禮卑鄙。”
景橫波怔了怔,接過盒子,以控物之能隔空開啟,裡面果然是一套精緻的正紅色禮服,還有一套銀紅南珠首飾,衣裳和首飾都做工精緻考究,一看便知道出自頂級工匠之手,價值不菲。
“商國貴女們不是抱團和我過不去麼?怎麼還有人良心發現?”景橫波瞧著那衣服,揚眉笑道,“這時候送這衣裳來,可真是雪中送炭,令人心中溫暖啊。哦對了,她有沒有自報身份?”
“沒有。只是再三致歉,語氣懇切。但一直沒看到臉。”
“這禮送得真是推辭不得呢。”景橫波撫摸著那閃著金光的正紅錦緞,唇角微微一勾,“收起來。”
她帶著這盒子衣裳首飾回去,耶律祁和裴樞問起她逛街收穫,便說這是自己買的禮服。那兩人居然還都很有興趣地要求瞧瞧,景橫波無奈地給他們瞧了,那兩人瞧過之後,抬頭對望一眼,又看她一眼。
“瞧我幹嘛?”景橫波摸摸臉,莫名地覺得有些心虛。
那兩人卻不回答。耶律祁笑道:“這禮服果然不錯。哦,我想起來我也該買件衣服,好陪你去宮宴,耶律世家的人現在都已經死了,禹國王族被逼不能參加宮宴,我可以出面了。”
“想得美。”裴樞立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