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橫波一驚,再也顧不得濃情蜜意,急忙奔過去開門,門一開,一人靠在門上,軟軟地往門內便倒,猶自努力控制自己身體,想要避開景橫波,景橫波一把扶住,仔細一看對方滿臉血汗的臉,驚呼:“鐵星澤!”
鐵星澤呼吸急促,艱難地在她手上掙扎起來,景橫波把他往屋內扶,道:“莫急莫急,先坐下,慢慢說話。”一邊心下不安,想著鐵星澤好歹也是個一國之主了,怎麼會搞得這麼狼狽?
一隻手伸過來,從她手上接過鐵星澤,將他安頓在椅子上,宮胤微微皺著眉,俯瞰著鐵星澤,道:“怎麼回事?”
“你怎麼會在這裡……”鐵星澤也有點詫異,轉目看了景橫波,微微露出一絲瞭然的笑意,隨即道,“玳瑁出了事。我原本帶人趕來商國,想要參加擷英大會,結果路上遇見玳瑁趕來報訊的人,我原本要帶他們一起來,卻遇上不明身份的人追殺,一直追殺到商國王都,想來是三盟四門七幫十三太保的人。想在路上將我們滅口,我的護衛被一路追殺殆盡,好容易我自己支撐到這裡。”說著重重喘一口氣。景橫波急忙遞過一杯水,還沒送過去,又是宮胤接過去,遞給了鐵星澤。
景橫波哭笑不得地白他一眼,乾脆退後,聽鐵星澤說具體情況。就在裴樞走後不久,似乎上元宮內發生了一些事,之後不多久三水縣便遭受了一場火災,險些將景橫波正在建的宮殿燒燬,然後便有十五幫的人,逼近了仙橋縣最外圍的平沙鎮,和駐紮在平沙鎮的橫戟軍有了一場短兵相接,明晏安也在此時出城,裡外夾攻,橫戟軍建立不久,群龍無首,別說景橫波,連英白裴樞都不在,雖說有裴樞一批精幹手下和封號校尉,終究因為缺乏有力指揮,被迫收縮戰線,現在全部三十萬軍民,都縮在巨甸縣一個早先的大堡之中,被十五幫和上元軍隊日夜圍困,堡中糧食原本就不足,如今經過這麼多天,只怕已經將斷絕。
景橫波聽完,推開門,門外,裴樞和耶律祁已經裝束整齊,一副上路姿態。玉無色連馬都讓人牽了來,一臉送走瘟神十分歡喜還要強自遮掩的表情。
又過了一個時辰,七殺等人趕來,也是一身上路裝扮,歡歡喜喜給她獻寶,告訴她在新主顧那裡榨了多少多少,足夠給軍隊武裝到牙齒,咬明晏安那個老小子一個對穿的洞。
景橫波忍不住一笑,心想麻煩再多,遇上這樣一群知己,天下之大,也可去得,也沒什麼必要多說,收拾上路,裴樞上馬後,手一伸,將站在路邊一臉歡笑殷勤相送的玉無色,一把拎上了馬。
玉無色的慘叫聲灑落了整個商國宮廷。
“啊啊啊你幹嘛要帶我走,我還沒過足商國主人的癮哪……”
滿腔怒氣無處發洩的裴樞,一個爆慄敲得響亮。
“帶你回去,嫁給大屁股王菊花!”
……
烈馬長馳,在大荒疆域上奔行。
一支隊伍,遠遠地跟隨在景橫波的隊伍後,一直馳到了商國邊境。
景橫波看著那些雪白的羊駝,對耶律祁努了努嘴,“不去和人家告個別?”
耶律祁回望,正好那支隊伍最前面一輛馬車,有人掀開車簾,探頭相望。
眼波相遇,他眼神深邃幽魅,流動飛掠,是不見底的滔滔逝水。
她眸子明定燦爛,鬱郁秋水,是近乎永恆的靜水流深。
剎那相遇,激起波瀾,再逆流而過。
他微微一笑,笑意從眼眸到唇角,是點染這荒涼大地的無垠春色,只是綠了這天涯海角,卻不因某處停留。
她亦彎起唇角,看一眼他身邊的景橫波,再看一眼景橫波身邊戴了面具的宮胤,心中微微一嘆,做了個“就此別過,後會有期”的手勢。
她一直很平靜,看不出不捨之態,放下車簾的動作卻很快。
景橫波看著姬玟車隊轉換方向,往姬國高原而去,心中也有一些悵然。她對於姬玟很有好感,看見她眼底的希冀被無奈遮掩,也覺得很過意不去。
姬玟走了,卻留下了一批羊駝,這是她遵照約定,給黑水女王留下的禮物。之後的姬國如果由她繼承,還會和景橫波就羊駝的使用進一步擴大交易。
這種姬國經過多年培育的羊駝十分厲害,耐寒耐熱,善於負重也善於奔跑,兇悍卻又聽從主人之命,景橫波甚至想因此建一支羊駝重騎兵。
鐵星澤也跟著他們上路,商國的擷英大會已經沒有參加的必要,之後各國的貴賓都會依次離開,鐵星澤要趕回自己的屬地,說是要點齊沉鐵軍隊,助景橫波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