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火光一揚,“呂卓鴻叛上作‘亂’,已被皇叔就地正法。念爾等無知盲從,不予追究。如若稍有妄動,便以大逆罪株連九族!”
風好像忽然靜了,血氣濃烈地彌散開來,呂卓鴻的軍隊本稍微散開一點,此刻發現主將被殺,都紛紛圍了上來。
“阿鄯又做了一次臥底……”
黑暗帶著破碎的聲音降臨,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呂卓鴻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
既然不肯‘露’出真面目,就永遠別‘露’吧!
“砰。”一聲,他保持著那個半轉身的僵硬姿勢,栽落在馬下。易一一立即獰笑策馬,馬蹄子重重踏上他的臉。
他永遠也不能轉身了。
他又緩慢地轉身,想要看看身後的阿鄯,但這個身,終究沒能轉過去。
呂卓鴻則在低頭看著自己,他眼珠遲鈍地轉著,似乎不大明白,自己‘胸’前為什麼多了一截槍尖?
“噗。”一聲,又一口鮮血,噴了易一一一臉,他擦也不擦,笑得開心,看著對面的呂卓鴻。
“嗤。”槍尖入‘肉’聲響,細微卻驚心,一蓬血‘花’爆‘射’,濺了阿鄯一臉。
一槍之後,更有一槍!
當年痛下殺手,十年夢魂不安,多年苦苦尋找,半輩子的難解心結,到今日,終可見盡頭!
獰笑!
他‘唇’角忽也見笑。
易一一離得極近,根本躲避不及。
金槍如怒龍,‘欲’噬心臟。
血光之後,就是曙光!
當年慘遭迫害,十年隱姓埋名,四年認賊作父,半輩子的苦心隱忍,到今日,終可見盡頭。
他‘唇’角獰笑鏤刻深深弧度。
“找死!”呂卓鴻一聲暴喝,手中金槍金光一閃,凌厲電‘射’易一一心口。
“可我沒忘!”易一一渾然忘我,張著雙手撲上來,“阿鄯,我多少年對你念念不忘,苦苦尋找,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呂卓鴻獰笑看著他接近,眼神斜斜地吊著。
“小時候的事,我忘了。”易鄯還是那麻木的語氣。
“我怎麼會讓你死?我怎麼捨得讓你死?”易一一更加‘激’動,竟然伸著雙手,就這麼策馬撥開人群,忘形地往阿鄯面前來,“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是一一啊,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小時候都是你扮新娘我扮新郎……”
火光躍動,阿鄯那張臉卻依舊平靜,彷彿還是國師身邊那個平靜老實的易容高手阿善,平平淡淡地道:“你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麼,你自己最清楚。一一,做臥底的結局,一般都是被殺,而我不想死。”
易一一卻顯得十分‘激’動,遙遙對他伸出雙手,“阿鄯!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找你,你為什麼不出現!你為什麼要和‘奸’人勾結在一起來對付我?‘玉’璽是你給他對嗎?為什麼?”
那瘦小男子沉默著,一張平凡的臉,在火光中毫無表情。顯然也是戴了面具。
“阿鄯!”他道,“是你,是你!”
然後他側頭,盯住了呂卓鴻身邊,那一直沒有說話的瘦小男子。
“易璽!”易一一驚得瞳孔都放大一圈,看幾眼那璽,眼光在呂卓鴻身後人群中掃過,忽然微微一頓。
“說起名正言順,你倒提醒了我。”呂卓鴻得意大笑,伸手入懷,掏出個東西一晃,“我有這個,其實比你更名正言順呢!”
易一一急速後退,厲聲道:“你便殺我奪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順,我會在我死去後,毀去所有王族鈐印和標記。你不過是呂卓鴻,就算恢復身份也是一個已死的人,誰信你?誰會擁戴你登位?”
“看,你這種獨夫,殺的親人太多,自己都‘弄’不清誰是誰吧?”呂卓鴻譏諷地道,“我便‘露’出真面,你還記得我是哪個嗎?所以還是算了,等你死了,我會在你墳頭告訴你的!”他獰笑一聲,手一揮,“上!”
“好,好。”易一一冷笑,“算你厲害,當初那一場血洗,竟然被你逃掉。還能捲土重來,多年來以我戍邊大將的身份,潛伏在我身側。就是不知,你是我哪位兄長,或者弟弟?”
“你才該死而未死!”呂卓鴻臉‘色’一變,冷然道,“弒父殺兄,謀奪王位,你這種十惡不赦之徒,憑什麼安穩坐在王位之上?你的王位是謀奪而來,憑什麼別人就不能謀奪你的?”
易一一今晚的臉‘色’,已經輪番變了很多回,聲音聽來已經不吃驚,“你才是王族餘孽!你才是那個該死而未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