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一聲冰刺刺穿他掌心,鮮血飛濺。猶自不停,呼嘯直奔耶律祁心口!
景橫波瞪大眼睛。
三公子虛弱咳嗽,緩緩坐倒。甚至已經閉上眼睛。似乎這一招一出他也精疲力盡,又似乎覺得這一招一出必定塵埃落定。
因為剩下的飛舞的團團雪花冰晶,也在不斷凝結成刺,一刺不中還有下一刺,天羅地網,迴圈不休,直到將人刺成千瘡百孔。
冰刺卻忽然一頓。
在離耶律祁心口一根手指距離處停住。
隨即墜落。
墜落的不僅是冰刺,連同四面同時在不斷凝結成刺的冰雪也忽然停止變化,紛紛化迴雪花和冰晶,簌簌碎落。
碎得很快,甚至很亂,那感覺,像是低階存在遇上高階存在,立即潰不成軍一般。
三公子一睜眼愣住,連景橫波耶律祁都傻了一瞬。
這是怎麼回事?
景橫波看著風雪中三公子迷茫的神色,這是個還很年輕的少年,眉宇間雖冷漠,眼神還是清澈的,特別清,似乎不被世事所染,但又特別硬,似乎不被外物打動。
眼前圓盤只剩一點空隙。
耶律祁身影將看不見。
她腦海忽然靈光一閃。
隨即她發出一聲尖叫。
“詢如!”她大叫,“你不能這樣撲出去!你會被卡死!”
屋中兩個男人同時一驚,抬頭。
耶律祁轉身就撲來。
三公子竟然沒有去追他,反而支撐著一掠到牆邊,衣袖在牆壁上一拍。
圓盤開始外旋,開啟!
景橫波大喜,全力雙手一揮!
正向圓盤撲來的耶律祁,生生被她抓了過來,咻一聲穿過洞口!
撲過來的三公子,只抓到了他一抹衣角,隨即圓盤開始再次合攏,黑暗的洞口,一張豔麗的臉笑吟吟一閃而過,景橫波的聲音聽起來永遠那麼嘚瑟張揚,“謝謝開門,拜拜麼麼噠!”
三公子瞪著漸漸合攏的圓盤,似乎想不到世上還有女子這麼狡黠。
圓盤將要合攏的最後一霎,景橫波的臉又閃了過來,很好心地敲敲圓盤,笑道:“哦,差點忘記告訴你,詢如不在這裡哈!”
圓盤合攏。
三公子沒有再試圖開啟,有那開啟的時辰,這兩人應該已經跑了。
他盯著那圓盤,臉上沒什麼表情,忽然低頭看了看地上,地上有碎落的冰雪,還有耶律祁灑下的鮮血。
他臉上漸漸浮現奇怪的表情,輕輕道:“怎麼會……”
“砰。”一聲響,門被推開,一大群士兵衝了進來。
剛才三公子和耶律祁對戰,無力再顧及門口的禁制。
“人呢!人呢!”那群人大聲嚷嚷,“我們是金鱗軍,前來保護你等,速速……”
砰一聲,一股帶雪的風呼嘯而過,那群人影呼啦一下被捲了出去,乒乒乓乓栽在院中,落地梆硬脆響如冰人碎裂,再一看人人臉色鐵青,已經被凍死。
屋內三公子,用冰雪在擦手,冷冷吐出兩個字。
“濁臭。”
他擦乾淨手,看看已經恢復原樣的牆壁,忽然搖搖頭道:“蠢貨。死一個是為你們好,以後,會死更多人。”
不過死更多人似乎他也不太在意,他緩緩坐在破碎的棺材邊,拖過桌上一封文書,摸了摸那文書上的濃濃的墨痕。
蘸墨太濃了,以至於每個字都微微凸起,不用看,摸也能摸出來。
他出神地看著那文書,又將文書斜起,對光線照照,那些濃墨字型,便顯出被人手指摸索過的痕跡。
他將那墨字湊到唇邊,輕輕舔了舔。
……
景橫波扶著耶律祁在暗道中穿行。
暗道很狹窄,窄得兩人走只能側身,而且不是向下的地道,感覺還在地面,景橫波猜想很可能這是夾牆,是那種非常長的夾牆,從大片屋舍中穿過,直到出宅。
耶律家在黃金部的一間不常動用的宅邸,也有這樣奇怪的設計,可見底蘊非凡。
景橫波著實累了,氣喘吁吁,肚子還時不時咕嚕一聲,黑暗寂靜中聽來響亮。
耶律祁在懷中摸索,片刻後掏出一個東西要遞給她,隨即又縮回去,聲音聽起來有點懊惱:“髒了……”
景橫波嗅見紅薯的香氣,才想起他曾將搶來的紅薯放在懷中,他將食物揣在心口,是為了留給她?
黑暗中有紅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