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顱。
廊簷下花盆又少一個,現在正沾了血,骨碌碌滾在一邊。
景橫波匕首反抹,悄然再次割斷身上人的咽喉,順勢一個翻滾,已經起身。
地下黏黏膩膩,空氣中血腥氣濃得令人作嘔,她垂著眼,意念放空。匕首下垂,靜立。
血腥氣對她毫無影響——當一個人曾經一天解剖一百隻兔子狍子,對著堆積如山的血肉剝皮,之後,血腥氣也就那麼回事。
黑暗中有一些浮動的光芒閃爍,帶著驚異的光彩,漸漸逼近。四面的呼吸聲漸漸清晰,帶著壓抑和緊張。
片刻連殺三人,手段詭異,出手狠辣,甚至被殺的人都沒明白自己是怎麼死的。
而此刻那女子靜立在黑暗中,巋然不動。
所有人能辨別出,不是故作鎮定,是真正的不為所動。從神態到呼吸到心跳,她就沒有任何波動。
真正的大家宗師風範,令人凜然。
景橫波此刻閉著眼。
這是她第一次獨身對戰,甚至是第一次殺人,可她沒有一絲緊張畏懼,甚至渾身血液都已經沸騰。
血液沸騰,心卻極靜,像冰雪底埋了火山,下一瞬沖天爆發。
她忽覺,也許自己也是適合殺戮的。體內的暴戾被喚醒,她喜歡在血海中徜徉。
四面人不少,都在警惕地盯著她,漸漸縮小包圍圈。
“敵不動我不動,敵一動我先動。”
她身形忽然一閃!
這一閃毫無預兆,所有心驚膽戰的圍困者立即後退,因為不知道下一個輪到的會是誰。
最靠近的人緊張,最外圍的稍稍放鬆。
景橫波一閃,就出圈!
最外圈兩個人只覺得風聲一響,身後似有淡香,這兩人反應也算快,立即轉身。
那淡香人影忽然一閃,換了個方向,兩人隨之趕緊轉身,這回這兩人變成了面對面。
淡香人影又一閃,這一會好像閃出了差錯,竟然閃在了兩人中間!
兩人之間只隔長廊的寬度,再站下一個人,頓時距離近得呼吸可聞,只要將武器遞出,立即就能刺穿那人影肚腹!
機不可失!
大喜的兩人,立即將手中刀劍狠狠地刺了出去!
在刀劍即將刺入中間景橫波那一霎。
她一閃。
太快,快到發生了幻影,快到她的身影在那兩人瞳孔中還留在原地。感覺到刺中的就是她。
“嗤嗤。”
兩聲發於同時,鮮血對噴連線成橋。
劇痛襲來,兩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自己肚腹。
分別插著對方的武器……
再抬頭看中間,剛才的人影哪裡還在?
怎麼可能?
就那麼眨眼嫌太慢的時刻,怎麼可能來得及閃出去?
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詭異的身法……
“這不是人!”兩人忽然慘叫,“這不是人!這不是人!”
慘叫未歇,戛然而止。
景橫波一人賞了一刀。用他們的咽喉抹乾淨了刀上的血。
血腥氣更濃。
氣氛更加壓抑緊張。
人們開始驚惶,誰也沒看到剛才怎麼回事,只知道一瞬間,包圍圈內的人出去了,然後最外面兩個人就死了。看那死法,居然還是自己對轟死的。
他們死前淒厲恐懼的呼叫似乎還回蕩在耳側,每個人渾身發毛,心裡發瘮。雖然人多勢眾,但竟然有了轉身逃跑的衝動。
面對面的拼殺不可怕,但鬼魅一樣無從推測的刺殺才最要命。
這些人本打算用黑暗中的圍殺來對付入侵者,沒想到此刻自己反倒成了被圍殺的那一方。
一個人圍殺一群?
聽起來有點可笑,但不是玩笑,身臨其境的人才知道那種未知的恐懼。
最外圈的人原本以為可以暫時安心,沒想到這女子竟然先拿最外圈的人開刀,驚惶之下腳步悄悄往裡鑽。
景橫波身形一閃,忽然又躥進了圈內!
眾人看不見她的身形,但都感覺到那抹暗香從自己鼻端飄過,都禁不住驚惶抓緊武器。
遠處一盞燈被風吹得滴溜溜一轉,一線微光打過來,一霎照上景橫波。
微光裡女子容顏嬌豔,匕首叼在嘴角,眼波流動,似笑非笑,分不清眼眸和匕首,哪個更亮。
眾人只覺眸子也被照亮,想不到這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