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能為……”
這邊竊竊私語,那邊厲含羽面有得色,大聲道:“自然是因為我和女王交情匪淺,她對我一見……”
“我一見你就想殺你!”
驀然一聲喝,響在眾人頭頂,霹靂一般炸得人人耳膜轟然一震,嗡嗡作響,眾人神色駭然紛紛轉頭,就看見一條人影,霓虹彩光一般掠來。
那影子速度極快,剛剛出現在半山腰,下一瞬已經到了山坳,霓虹般的衣袂掠過,寒光一閃,底下便爆開一片慘叫和血虹,那一道血虹被衣角牽動,在半空中爆灑一路,夕陽下天幕悽豔,如晚霞之上再抹一層血霞。
聲勢驚人。
人群紛退,桌椅翻倒,大佬們急速起身退後,被護衛們裹入自家人群。
“唰。”地一蓬鮮血,連同那人鮮紅的衣角,同時落在了中央的臺上。
只來一人,已經造成底下上千人的混亂,那身影所經之處,幫眾們重則天靈蓋爆裂,輕則頭皮裂開,滿地一片紅紅白白,再被紛亂後退的靴子壓入泥土。
兇暴無倫,先聲奪人。
無數人驚恐地抬起頭,看向臺上,此刻還在大喇喇背對眾人的紅衣人。
那人長髮散披,一頭烏髮亮若明緞,大紅披風,火一般鮮豔,披風角在剛才一刻已經染紅,靜靜垂落在臺上,那些鮮血猶自蔓延而下,將青白的木茬染成一片斑駁。
風過,吹起烏亮的長髮,露一截雪白的脖頸,玉般潤澤,毫無瑕疵。
一個背影便無限煞氣風華。
剎那間,所有人心中掠過一句念頭:女王!
這才該是女王!
沒有被震撼到的人,只有寥寥幾人,比如景橫波就是一個,她正怒氣沖天地低罵:“裝逼!什麼時候都不忘裝逼!回頭背後給你一槍,死了活該!”
不過,似被“女王”殺氣煞氣所驚,一時竟然沒有人想到背後偷襲這裝逼犯,大佬們倒是想,卻被自家忠心屬下,拼命護著向後退。
有種人壓迫感太甚,隨便一站都讓人覺得危險。
那人擺足了姿勢,才緩緩轉身,一回頭,眾人眼前一亮,又禁不住心中一聲喝彩。
好個玉娃!
那張臉,似乎能逼退漸漸淡去的夕陽金光,再逼退即將代替的月色柔光——毫無瑕疵,自生光輝。
眾人心中又一嘆——這才該是女王的臉。
那人裹一襲紅錦捲雲披風,看不出男女的式樣,錦繡如火,雲紋連綿,越發襯得他眉目靈動如飛雲。
那人輕敷粉,淡掃眉,眉色淺黛唇色嫣紅,眾人覺得這才該是女王的裝扮,濃妝俗豔,汙她眼色。
孟破天還是不怕死地站在最高處,呆呆瞧著,猛地抬袖抹一抹口水。
“女王!”有人忘情高喊,再被自家大佬一眼瞪得縮排人群。
景橫波看見臺上裝逼的裴樞,聽見這一聲抖了抖。
她以為這貨一定會糾正的——雖然這傢伙穿著打扮,看上去真的似乎在讓人誤會是女王,但一定是巧合,他怎麼可能肯扮女人?
結果裴樞抖完之後,居然沒有出聲反駁,對上頭山林看了一眼,嘴角一扁,似憤怒似委屈。
景橫波目光閃閃地瞧著,心花怒放,心想喲呵這小子真的扮成她啊?啊哈哈哈一定是被英白天棄聯手逼的,啊哈哈哈每次瞧暴龍吃癟委屈真是爽透了啊。
她心情太好,完全忽略了身後的穆先生。
穆先生靜靜看著她——那一臉眉飛色舞,怎麼形容?春色無邊?
他又看看臺上,嗯,裴樞。
灰老鼠色已經沒了,那人光豔年輕,鮮明得似乎能將整個大荒照亮。
單論感覺來看,裴樞和景橫波,才是氣質風華最接近的。
站一起,想必也是最相配的。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青絲袍,清淡,沒什麼存在感。
連手指都近乎透明,在陽光下似要消失不見。
景橫波樂不可支地盯著裴樞,盤算著這事過後怎麼取笑他,忽然聽見身後穆先生輕輕道:“你很歡喜?”
“是啊是啊,”她笑眯眯地道,“看見他我就想笑。”
穆先生垂下眼睫。
這樣的神采飛揚,闊別久矣,卻不是因為他。
而這麼久,這麼久,他竟然還是第一次聽見她這樣的心聲。
這麼久,他給她的,是壓力,苦痛,折磨,決裂,人生裡所有沉重黑暗,肝腸寸斷。
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