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了嗎?以他在影閣的地位,不是應該一到,雷生雨就徹底失敗嗎?怎麼還在對峙?
難道叛徒勢大,穆先生鎮不住叛徒?
她身影一閃,往那方向撲去。
她出現的位置,在那群對峙的人身後,面前有一道山壁掩護,山壁後是一處荒草地。
前方在對峙,還有互相叫罵聲傳來,她聽出穆先生還沒有回來。
她有些不安——他去了哪裡?算算時辰,他該到了啊?難道路上出了事?他一個殘疾……
這麼想的時候,她想起身,去找找穆先生。忽聽不遠處有腳步聲響。
她立即蹲下,這山壁後很多長草,在這夜色中,足可遮掩身形。
一個高大漢子走了過來,夜色中眼神灼灼,似乎頗有些焦慮地左顧右盼。
景橫波認出他是雷生雨。
這下更奇怪了,雷生雨不在外頭主持,抽身跑這裡來幹啥?
雷生雨似在等待什麼人,頻頻在原地轉圈子,不時探頭對外看看。轉到第三圈的時候,一條黑衣斗篷身影,忽然出現在他身後。
景橫波嚇了一跳——她一直盯著雷生雨,竟然沒有發現這人怎麼出現的!
來人黑衣連帽斗篷,身形相貌,統統掩在一片黑色中。
雷生雨似乎也嚇了一跳,做出戒備的姿勢,來人手掌一翻,亮出什麼東西,景橫波看見雷生雨背部繃緊的肌肉,頓時鬆懈下來。
她看不見對方出示了什麼信物,但從雷生雨的反應來看,似乎兩人是認識的,而且雷生雨等的正是他。
“你怎麼現在才來!”雷生雨有點煩躁地責問對方。
那斗篷人似乎笑了笑,答:“有事忙。”
他說話簡短,聲音悶在斗篷裡,聽起來嗡聲嗡氣的。
“廢話少說,”雷生雨急躁地道,“你既然來了,應該是打算來接收了吧?放心,我幫你把人給除掉了,現在只要你再幫我一把,把外面那人羅唣的人鎮服,這影閣就是咱們的天下了。怎樣?”他舔舔嘴唇,期待地看著斗篷人。
景橫波心中一跳,想著難道雷生雨真正的幕後主使人,就是這斗篷人?似乎斗篷人從雷生雨手中拿到了影閣不少重要資料?還有那個除掉了是什麼意思?雷生雨是指之前玉樓浴池他對穆先生的出手,還是剛才他又對穆先生出手了?
她心中緊張,屏住呼吸,仔細聆聽。
“怎麼?”斗篷人道,“你自己搞不定?”
“還不是鮮于慶!”雷生雨怒道,“他臨走時竟然關照過諸位堂主,不許接受堂口內一切人員大型調動,又帶走了令牌。我人手還不夠壓服那些人,掌握大權,不過,你來幫我一把,情況就不一樣了。”
斗篷人不說話,黑色的衣袂在風中靜靜飄動。
“你到底什麼打算!”雷生雨怒道,“你花那麼大價錢,買了影閣的機密,要的不就是奪取影閣嗎?你為什麼遲遲不動手?現在正是最好時期,穆先生被我殺了,堂口裡人心浮動,你帶著你的人,和我聯合在一起,我們只要統統殺掉最不聽話的那些,其餘人自然歸順。到時候你當閣主,給我個大護法就行。”
“只要大護法麼?”斗篷人曼聲道。
“當然。”雷生雨眼珠轉了轉,“不然你獨掌大權也可以。反正我也厭倦了打打殺殺的江湖生涯,你再給我一筆錢,我幫你解決影閣裡最難纏的幾個,然後你當閣主,我拿錢走人,怎樣?”
斗篷人似乎笑了笑,道:“穆先生真的死了嗎?”
雷生雨目光閃爍,語氣卻斬釘截鐵,“當然!”
“我想當閣主,但是不放心你做護法。”斗篷人扔過來一樣東西,“這是給你的報酬,帶著你的人,走吧。”
雷生雨警惕地接住,低頭一看,臉色大變,驚道:“這是……”
話音未落,他忽然覺得渾身一冷。
那不是一般的冷,像被無數冰刀剎那間插入骨髓,血液肌肉,剎那間便結了冰。
渾身冰冷,腹間卻忽然一熱。
他一低頭,就看見一道雪光,從自己腹部躥出,帶出一抹悽豔的血泉。
原來熱的是自己的鮮血……
“你……”他渾身僵硬,死在頃刻竟然也無法倒下,只能牙齒打戰,拼命擠出想要問的話。
斗篷人輕輕招了招手,那抹冰雪在他襟袖間翻飛不見。
他不知何時已經離雷生雨很近,聲音如夢幻般遊離。
“多謝你玉樓浴池,那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