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
他卻有些怔怔的,拿出手指後還抬手看了看,手指上一星閃亮的液體,他也不曉得擦。
景橫波倒臉紅了,急忙抓過他的手,對著褥子狠狠地擦了擦。
他一聲不吭任她擦,她看見他側臉,紅光下微微聚起的漂亮眉峰。她從來沒想到,清俊和誘惑這兩個不搭調的詞兒,竟然可以融合在同一人身上。
上頭忽然微微一響,他抬手,砸出一雙鞋子,咕咚一聲,桌上的紅燭被砸倒。
視窗下聽壁腳的聲音嘰嘰咕咕更響了,還能聽見低低對話。
“走吧,走吧,再呆下去,二大爺要罵了。”
“再等等,傻子洞房多好玩啊,你聽,一聲不吭,卻砸得噼噼啪啪的,嘻嘻,新娘子不會在打傻子吧?”
……
黑暗中兩雙眼睛對視,各自目光流動,映照對方柔和眉眼。
景橫波皺著眉,微微掙扎,他伸手按住,景橫波隱約明白他的用意,抬膝對他一頂,他一讓,景橫波從身下掏出一個東西,砸在他的臉上。
他一怔,伸手一抓,才發現這是一顆花生,已經被壓扁。
這一抓正抓在她腹部,觸手溫暖柔軟,他又一呆,景橫波趁他這一呆,狠狠掐他的胳膊。
可惜她在病中,沒什麼力氣,幾個動作已經頭昏眼花,只好採取哀兵政策,扁著嘴,可憐兮兮拼命對他指身下。
他這才明白,被褥裡藏了很多瓜子花生糖果子,寓意多子多生的彩頭,如今正硌著景橫波,硌得她渾身痛。
可憐她幾次要說,都被手指壓唇,鬱悶得要爆炸。
他想想,將她往床裡挪挪,景橫波險些想將他掐死——有沒常識?床裡的花生瓜子難道就會少些嗎?好歹外面的已經壓扁了,沒那麼咯人了,挪她到床裡再給花生瓜子脫一遍殼嗎?人肉脫殼機脫完殼,他就可以隨便撿起來吃了是嗎?
這人一臉聰明相,怎麼上了床就各種智商沒下限呢!
他被她的眼神瞪醒,趕緊又把她抱過來,景橫波只恨自己在生病無力,不然早一個大腳丫子把他給蹬翻。
他的手臂卻在微微顫抖——她發著汗,身軀無力,掛在他手臂上軟軟的,似捧著了一汪春水。
那似可蝕骨的香氣……
手臂忽然也似失了力氣,將她落下,他只好跪在床上,伸手在被子裡撈花生瓜子,扔到床角,很多花生糖果都在她身下的被褥裡,他又伸手去她身下摸,雖然隔著被子,卻依舊感覺到她身軀的熱和軟,那般凸凸凹凹的起伏,肌膚的香膩近在咫尺,屬於她的濃而不豔的馥郁香氣,灌滿了此刻微微緊張的呼吸。
她也有點緊張,雖然她很疲倦,一會發冷一會發熱毫無力氣,但身下那隻掏掏摸摸的手,讓她不能不把心吊著,把意識繃著,把身體緊著,她能感覺到那雙手很靈巧,飛快地掃過了那些潛伏在被子中的花生糖果銅錢硬物。背部癢癢的,肌膚和毛孔,都似因此微微發顫,感覺出一些不一樣的起伏來。有時候他無意的碰觸,令她只想逃開,卻因為頭頂那盤旋的陰影,只能選擇微微避讓,她身子一翻,身形漾出起伏的曲線,他半跪在她身後,抓著一把壓碎的瓜子花生,怔怔地忘記了下一步動作。
這般親密,恍若當初……卻已是當初……
床不大,帳子很密,還堆著很多被子,兩個人很擠,兩個人的呼吸氣息也似乎很擠,都在壓迫著彼此的空間,空氣中糾纏著曖昧的氣氛,她的馥郁甜蜜和他的清越柔和,分不出彼此,束縛著她和他。
花生和瓜子沾著她的香氣,他一捧捧地捧到床角,想想,又揮掌壓碎,衣袖一拂,落了一地粉末。
他不想看見這些瓜子花生,在他們離開後,被那些捨不得浪費糧食的鄉人,再拿來分吃。
掌間落了一顆花生仁兒,他慢慢吃了。
很香。
床始終在吱吱嘎嘎地搖著,也不知道高手木匠怎麼打的,景橫波聽著這聲音只覺得臉紅,穆先生卻趁著這聲音,輕聲和她道:“裡頭有聲音,外頭聽壁腳的就不會走,上頭那個天門的要面子,就不會下來,再等一會,天亮了,天門的人很多手段就使不出,咱們勝算更大些。”
景橫波這才明白他搞出那許多曖昧動靜的意思,深以為然,道:“那咱們再搞一搞。”伸手將他一推。
他正跪在床上,不防她動手動腳,向後撞在床板上,嘎吱一聲大響,讓人擔心這床要塌了。
外頭聽壁腳的人,嘻嘻哈哈一陣笑,有人興奮地低嚷:“瞧不出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