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拒絕了侍從要為他除錯飲品的動作,親自動手。
他先端過那杯雪白牛乳狀液體。
“白石靈乳,是製作玉瓊仙釀的底液,本身就是極其珍貴之物,好比那池明,本身就是個高手。”他饒有興致地將杯子端起,侍從立即端過來一隻小泥爐。
他將那杯靈乳,放在爐子上燒灼。靈乳經過高溫,漸漸變成紅色。
“池明現在武功全廢,體內空無,十年築基全毀,好比此刻這面目全非靈乳。”
他取過旁邊的小瓶,用極其精緻的小勺,將那些瓶子裡的或粉末,或液體,細細稱量,一一傾入靈乳中,一邊傾倒,一邊淡聲道:“雪蠶粉一錢、黑玉髓兩錢、螭丹一錢、螭血一錢、天香葉半瓣……”
那些或清香或噁心的東西,加入靈乳之中,靈乳不斷沸騰,有時候甚至開始冒血紅的泡,咕嘟咕嘟似要炸開一般,四面的人都有畏懼之色,都知道這個東西,一個不小心,分量相差絲毫,都可能引起爆炸,一旦炸開,被濺到一點液體,所有人都得遭殃。
只有斗篷人,神色不變,自始至終手指穩定。
“池明的錘鍊過程,也一樣。”他絮絮地道,“不斷加入這些互輔互成,卻又互相沖突的藥物,這些藥物,平常人經受不住,有武功的也會排斥,只有他這樣被武功錘鍊過體魄,卻又已經完全失去武功的人才適合。當然在這個過程中,火候和分量的拿捏,也一絲一毫也錯不得,好比這粉這血,說一錢就一錢,多上一毫,整杯瓊液也就毀了……”
爐上靈乳,經過一陣詭異的顏色變幻,和恐怖沸騰,漸漸恢復平靜,由紅而紫,由紫而淡青,由淡青而白……最後恢復成一杯潔白液體,彷彿那些東西,從來都沒加入過。
“好了。”斗篷人展顏笑道,拿起杯一飲而盡,空杯對著那小屋照了照,“但望池明,亦能如此杯瓊漿,重釀成功。”
“主子,如果萬一失敗……”他身後,有人悄聲詢問。
他起身向外走,似乎沒聽見這句話,只在跨出門檻時,才淡淡道:“廢物留之,何用?”
……
“明晏安已經有了回覆。”景橫波坐在大廳裡,和她的一幫牛鬼蛇神講,“他問我有沒有膽量,孤身入上元,和他談判。”
“當然沒有!”伊柒一聲怪叫,“激將法嗎?有這麼激將嗎?他自己坐擁一城,手下甲士五萬,宮牆內外如鐵,卻叫你一個女人,孤身入虎穴?我勒個去,明晏安要臉嗎?”
“別學我的口頭禪。”景橫波瞪他一眼,隨即又一笑,“不過小七七你難得說話這麼靠譜,明晏安確實不要臉。”
“和不要臉的人,也不必客氣。”英白道,“和他回信說,我和裴樞,陪你入宮,否則免談。”
“明晏安不許我帶人,怕的不就是你和裴樞,他答應才怪。”
“要酒鬼去做什麼?”裴樞也有意見,殷勤地道,“*,酒鬼靠不住,誰知道他什麼時候酒癮犯了,把你給賣了?我一個人陪你去夠了,放心,有我在,咱們殺進殺出玳瑁王宮七個來回,絕對沒問題。”
“姐是去談判加救人的,不是去闖關的!”景橫波很想一腳把他踢出玳瑁。
“我去我去!”七殺跳著蹦著,紛紛請纓,景橫波根本不考慮,帶七個逗比?那還不如自殺算了。
“我不需要帶多少人。”她道,“最好帶一個熟悉上元城格局道路的人,方便到時候指路和離開,然後再帶一個高手,方便去救紫蕊,而我自己,和明晏安談判,絆住他就行了。人帶多了反而麻煩。”
“他如果對你動手怎麼辦?他城中數十萬,都是他的人,想要弄死你不要太容易。”天棄不大放心。
“紫蕊不能不管,如果我任她死在上元,那我以後也很難令玳瑁歸心。”景橫波一笑,“放心吧。我畢竟是朝廷敕封的黑水女王,又是公開應他之約進入上元,眾目睽睽,傳揚天下,他要在上元弄死我,反而會令自己陷入被動。明晏安如果性格瘋狂,也許我還真不敢去,可他行事分明謹慎膽小,顧忌很多,這種人,想的一定不動聲色壓服我或者暗害我,是不敢明著來的。”
眾人也都贊同。又說找一個熟悉上元城格局的人不容易,上元城很少對玳瑁這邊交流,城內人寧可從密道出入,和周邊小國秘密交易,也不和玳瑁境內的本地人交聯。很多人是一輩子老死在城內的。
景橫波想到先前請到的那八位幕僚,便請過來一一詢問,都說不熟悉上元城,只有一個叫趙子明計程車子和柴俞,兩人表示對上元城有所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