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窒著不能動彈,體內寒氣熱流,交錯奔騰,似要隨時沖垮意志的堤壩。
她似有所覺,半轉了身來看他,眼皮向下垂,盯著水面。
他不動,悠長呼吸,將體內沸騰衝突的氣流,一寸寸生生壓制。
這一刻他目光專注近乎貪婪,因為心知這一霎千金難換,不應被任何意外打亂。
她微微垂著頭,半身以下在水下,折射的水波隱隱約約,遮擋了許多神秘和曖昧。可看見雪白豐盈的長腿,似美人魚般在水中游蕩。
她的內衣很古怪,貼身,因此越發曲線鮮明誘惑,她向來是個不吝於展示自身美麗的女子,帝歌雪夜之後,似乎有將當初的張揚忘卻。如今再次看見這般裝扮,他有些詫異,又有些微喜。似乎看見擔心的傷口,在隱秘處悄然癒合,擔心的那個人,在行走中越漸強大。
內衣是黑色,以前他對這顏色不以為然,黑色幾乎是他最討厭的顏色,尤其不喜歡女子著黑,覺得這是最遮沒女子美色的顏色,然而此刻才知,雪白的肌膚襯閃亮的黑,極致的對比才襯托出極致的完美,極致的完美成就極致的媚,人間天上,媚態難擬。
她的足踏在他膝上,以至於膝上那一處肌膚忽然也變得分外敏感,銀色的水波底隱約一抹纖細的白,閃耀著珠貝般的晶光。
“放開我……”她的聲音傳來,微微低啞,他一驚,鬆開手掌,她立即一個翻身,似一條美人魚脫離他的掌握,他看著她翻身靈動的姿態,眼眸裡倒映這池水如月光。
她卻忽然又哎喲一聲,靈動變成了僵硬,直直沉了下去——筋還沒捋直呢!
這回他反應很快,手一抄又把她抄起,不顧她的掙扎,嘩啦一聲出水,移到池邊。
他將她放平,抓住她小腿,手掌一路捋下,幾乎立刻,她突突顫動的小腿肌肉便恢復了平靜。
他並沒有立即放開,手指順著她小腿筋脈,一路輕輕按摩。
景橫波偏著頭,看著池子那頭,心裡說不出的複雜滋味。英白其實不熟,她知道自己該抗拒,但不知為什麼,總是做不出決絕的舉動,她用眼角偷偷瞧他,他神情專注,似乎別無雜念,頭髮也半溼了,一縷散發垂在鬢邊,遮住了他的臉。
池水很熱,兩人都覺得這是好事,因為熱氣不斷蒸騰,遮沒了彼此的尷尬,也遮沒了探究的眼神。
他的手指擱在她腿肚上,輕輕,指下肌膚柔軟滑膩而有彈性,似一塊活著的玉,似一捧有溫度的雪,似一幅有生命的軟緞,指尖上去便很自然地滑下來,滑到腳踝,又是一段精緻纖細的弧度,她似乎有些緊張,腳背繃直,越發顯得肌膚薄而緊繃,透出些經脈的可愛的淡青色,而指甲上不知何時紅蔻丹已經沒有了,趾甲如珠貝,潔白乾淨,透著點溫潤的粉紅色。
這個女子,從髮絲到腳尖,都是潔淨的,美的,精雕細琢的,讓人驚豔,卻不敢褻瀆。
他力持穩定地呼吸,一寸寸撫平她緊張的經脈,眼睛只往下堅決不往上,倒不是怕自己控制不住,卻怕見了想念,從此更加難捱寂寥的長夜。
池邊呼吸靜靜,熱氣浮沉。
卻忽然有腳步聲傳來。
很輕,很控制力度,顯示這是躡足行走,這池子內外禁衛森嚴,等閒任何人不能踏進一步,這從那許多護衛明明看見英白進來,卻也無法追進甚至不敢聲張,就看的出來。
誰能在這時候走來?
景橫波霍然抬頭,將英白向外推。英白松手,不是急著走,而是轉身去找景橫波的外衣,找到外衣遞給她示意她穿上,景橫波哭笑不得——做的就是色誘打算,穿衣洗澡誰見過?她穿衣洗澡,戰辛還肯脫衣嗎?
奈何這貨這回居然很執拗,直直地將衣裳遞在她身邊,耳聽腳步越來越近,再不走就要被戰辛發現,景橫波只好無可奈何地接過衣服,將衣服披在肩上。
她做了好大讓步,英白卻根本不滿意,指了指她肩部衣服,做了個攏起的手勢,意思是她這樣披著毫無作用,應該穿起才對。
景橫波瞪起眼——管太多!穿起還怎麼展示身體曲線!
英白不走——不穿起這曲線怎麼辦!
腳步聲就在對面,轉過一個彎,戰辛就會出現。
景橫波怒氣衝衝將衣裳攏起。
英白這才滿意,轉身要走,景橫波忽然大腳一蹬。
“噗通”一聲,英白掉入水中。
水波湧動,他似乎要探頭而出。
景橫波脫下剛穿上的衣裳,快速往池子中一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