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3 / 4)

宮!”

紫禁城裡,除了皇帝與皇后外,其他人是不準乘轎或騎馬的。如果有誰經特許在宮中乘坐二人小轎,都會被其本人或別人看作極為隆重的恩典。

信王下了轎,跟著李永貞向皇帝的寢宮——懋德殿走去。一路上信工看到了不少自己熟識的殿宇樓閣,香草幽徑。

信王一進入懋德殿,就有小太監進宮中稟告,魏忠賢親自迎了出來。

魏忠賢生就一副憨直老實的外表,因為痛哭天啟皇帝,兩隻眼睛腫得像桃子一般,更顯得愚鈍木訥。

魏忠賢見到清王,向前緊走幾步,恭恭敬敬地曲身行禮,說道:

“參見信王殿下!”

這頤指氣使,盛氣凌人,把親王、妃嬪都不放在眼裡的老太監這番舉動,著實令信王感到意外,急切之間竟然愣在了那裡!

好在朱由檢有一個老於世故見多識廣的老太監王承恩,替他打了圓場。他急忙捱到信王身邊,恭敬得近乎諂媚地對魏忠賢說道:

“信王奉詔進宮,不知萬歲爺有什麼旨意?”

魏忠賢兩眼一紅,淚水在眼眶裡轉,哽咽道:

“萬歲龍體欠安,御醫多方醫治,毫不見效,奴才從蓬萊島搜尋來的仙方靈霜,萬歲喝了半個月,一點作用都不起,萬歲怕自己不久於人世了,才命人宣信王入宮,怕是有大事要託付給信王殿下吧?”

信王朱由檢此時也醒悟過來,順水推舟地說道:“如此就有勞魏公公引路,帶我去參見皇上!”

魏忠賢答應一聲轉身在前面走。小皇帝的病情弄亂了他的大腦,他就像一條纏繞在天啟帝這棵大樹上的葛藤,只要這棵大樹活著,他就可以任意伸展,恣意張狂。它甚至可以長得比大樹還要粗壯,還要旺盛。

現在這棵大樹要倒了,他這才發現自己並不像一度自認為的那樣強大無比。他慌了,他流出了真誠的眼淚,他比誰都要真誠地希望皇上健康如初。

魏忠賢老了!信王朱由檢怎麼也不能把眼前這個衰老、恭謹的老人與那個氣焰熏天、刻毒慘烈的“九千歲”聯絡起來。那個讓天下人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九千歲,那個無事生非造謠生事讓他信王朱由檢悽悽惶惶的魏忠賢就是眼前這個儘管衣著華貴,卻掩不住那一身暮氣的老人嗎?

不容他多想,一行人已經到了天啟帝的臥寢之處。在朱由檢沒有看到皇兄之前,皇兄倒是先看到了他。

朱由校正探身扶在床沿上休息,帶著血絲的痰誕從他的嘴角掛出一尺多長。他的臉色既黃又白,全無一點血色,見朱由檢定了進來,他的眼中露出一絲友愛與欣慰,“呼哧呼哧”喘息了一陣,慢慢說道:“弟弟,你來啦!”

由檢慌忙倒地叩頭,口中說道:“臣信工朱由檢參見陛下!”

天啟帝有氣無力地說道:“快起來吧,自家人不——必——客——氣。”語氣中彷彿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由檢說了一聲“謝陛下”,這才站起身,眼前見到的一切卻讓他大吃一驚:天啟帝全身浮腫,扶在床邊的左手指腫得像小蘿蔔,臉上泛著病態的潮紅,額頭佈滿細密的汗珠,浮腫的兩腮止不住地抽搐。這哪裡是一個剛剛二十三歲的年輕人,他分明已成了一隻待斃的羔羊,一具殘留著呼吸的走肉行屍!病入膏盲的天啟皇帝怔怔地看了他風華正茂的弟弟半晌,突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弟弟,你一定要做堯舜那樣英明的君主呀!”

年輕的朱由檢不知天啟帝心裡轉過一些特別的念頭,只彷彿覺得自己內心的隱秘被皇兄一眼看穿,赤裸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冷汗從他額頭涔涔而下,眼睛慌亂,而漫無目的地從皇帝、宮女和身邊的魏忠賢臉上掃過,他好像突然間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驚惶不安地說到:“臣死罪,死罪!陛下怎麼能這麼說呢……臣真是罪該萬死!皇上正當盛年,只須加意調理,龍體康復有日,怎麼能說出這樣今天下臣民惶恐的話呢?”

天啟帝精神恢復了一點,沒精打采地喘息了兩聲,說道:“朕的病情,朕自己心裡明白,弟弟不可推辭!”

信王一臉的惶恐,戰戰兢兢地站在皇帝臥榻之前,就像掉進陷阱中的綿羊,孤立而且絕望,只是一個勁地說:“陛下這樣說,臣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天啟帝滯呆的無神的目光又轉到魏忠賢臉上,看到他紅腫的眼睛,衰老的面容,憨直的神情,皇帝潮紅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感動的神色。就是這個魏忠賢,忠心耿耿,為他“分憂”,替他“操勞”,讓自己盡情地鬥雞走狗,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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