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不勝悼惜,親良寫了一篇御文,祭悼洪承疇,後來聽說洪承疇已投降建州,崇禎帝曾後悔不已,而王仁龍因為喜愛那篇悼文做得十分哀絕,也記得爛熟,況且洪承疇與自己的父親又有很深的交情,他想乘機羞辱他一場,望他猛省。
於是,王仁龍就帶了這篇御文,來到洪承疇必經的地方,等洪承疇到時,王仁龍徑直到了他休息的地方拜見這位父親的老友。
洪承疇聽說故人之子來訪,忙迎了出來,待王仁龍行過禮後,讓他坐在了一旁,並詢問了王仁龍父親的近況,王仁龍拱手道:“多謝叔父關照,家父精神倒也很好,他還常念起您,今日晚輩路經此地,不想碰到了叔父,不知叔父要去何處?”
“我受了九王差遣,去犒賞吳三桂將軍。”
“我想九王此舉是怕吳軍起事,所以先籠絡他,好使他大清能穩坐北京。”
洪承疇聽罷,默默不語。
王仁龍又道:“國家大事並不是我輩書生所能預見的,我不敢妄談此事,小侄近日作了一篇文章,自己看了也還滿意,我想請叔父給評評此文的優劣之處。”
洪承疇見他請教文章不禁將心放在了肚裡,謙道:“老夫已多日未近文字了,恐怕讓你恥笑。”
王仁龍忙說:“要是叔父不願看,我就背給您聽吧。”
洪承疇點頭答應。
王仁龍便把那篇御文高聲朗誦,洪承疇一面聽,一面汗如雨下,愕然不能回答,王仁龍假裝看不見,依然把那篇御文高聲郎誦,讀罷,王仁龍呼道:“已已失節,何復累人?願三桂勿忘明社也。”說罷,他大哭而去。
洪承疇早就怕文人學士會譏笑於他,今日受辱,他只得面紅耳赤,真想找個地方大哭一場,他此時進又不忍,退又不得,彷徨無計,只好待在驛館中不出來。
這時,多爾袞聽說洪承疇逗留不前,隨即又派了孟拱文趕來,會同洪承疇一同來到了吳三桂的大營。
吳三桂率眾將這一行人接入營中,洪承疇先傳達了多爾袞的命令,並交出了詰命冠帶及金銀寶帛等物件,吳三桂一一拜受,洪承疇一時默不作聲,孟拱文見狀,忙向吳三桂說道:
“聽說吳將軍追逼李賊,卻又半道回來了,將軍是不是想用武力同九王爺爭北京呀?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吳將軍就太愚笨了。”
吳三桂忙道:“不是,不是,想那闖賊大敗後,大勢而去,其己是強弩之未了,況我的部下已很疲憊,若是深入敵中,只怕勢單力薄,難有作為。此次,我調兵回來,一則是可以休整一番,二則也是為幫九王控制這北京局勢,再說,我這麼做也是徵得了英親王的同意。”
孟拱文點點頭,說道:
“我想吳將軍也不至於如此糊塗,將軍身邊有英親王阿濟格的六萬精兵,您要是有反意,只怕剛一舉動,便要損兵折將了,況且清兵勇猛善戰,他們與英內外接應也很容易,將軍這區區馬兵如何能敵滿人。”
吳三桂被他說中了心事,不覺低下頭來。
孟拱文又道:
“將軍用兵有方,是國家的棟樑之才,多爾袞很器重於您,您要是幫九王奪得天下,您可就是開國元勳了,將軍您的前途可謂無量啊,如何行動,還望吳將軍要慎重為是。”
吳三桂拱手謝道:
“多謝孟大人指點迷津,某特備薄酒一杯,還請洪大人、盂大人賞光。”
於是,吳三桂盛排筵宴,款待了洪承疇一行人,酒宴之後,吳三桂還為二人安排了府宅休息。
掌燈時分,吳三桂派人去請洪承疇,時間不久,洪承疇便來到了吳三桂的客廳,獻上茶後,吳三桂便令眾人退了出去,屋中只剩下他和洪承疇二人。
吳三桂輕呷一口茶,放下了茶碗,道:
“洪大人,你我二人本是故交,希望我們能坦誠相待,不要隱瞞才是。”
“三桂,有話請講。”
“洪大人此行可是奉多爾袞之命,來探聽我的訊息嗎?”
“正是。”洪承疇點點頭。
“唉!”吳三桂重重嘆了一聲,說道:“我當初與多爾袞有約,只是說等攻破李闖恢復明室之後,割薊、燕二州給他,而現在九王直進北京,並圖謀中國,我也無顏再面對國人,願大人給我指條明路。”
洪承疇道:
“我亦有難言之隱啊,我以一個降將的身份來侍奉清朝,滋味實在難受,我從不敢輕言妄語,稍有微詞,即被多爾袞懷疑有異心,我的腦袋就不保了,我確實也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