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裡空無一人,花崗岩堆砌的牆壁上爬滿了藤蔓,陽光透過彩色玻璃和花窗,被這些藤蔓分割成詭異的圖案。它和所有的聖蘭斯卡特教堂一樣,有著高高的尖頂,拱起的門與石柱透出向上升騰的力量。
安默拉走進去,正面的彩色玻璃窗透出柔光。
“黑暗聖殿似乎對我有所企圖。”
她笑著在後排的長椅上坐下,正立面的祭臺上站著全身都籠罩在黑袍內的祭司。
“你也可以選擇去掉‘似乎’這個詞……”那個人回過頭,掀掉過分陰森的兜帽,黑髮黑眼,冷漠刻薄的氣質與門格爾如出一撤。
“又見面了……”安默拉低頭盯著自己的指節,“斯洛。”
“我們可以把雪原的賬一起算一算。”斯洛側著頭,黑髮落在肩上,背後視窗裡透出的柔光讓他看上去很溫和。
“當然也可以談談你們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安默拉抬起頭,兩個人眼神交錯,她又笑了,“不是投影?”
“我覺得用投影對付你是個錯誤選擇。”斯洛也笑起來,他看起來更溫和了,只可惜安默拉依舊能感受到那種骨子裡的冷漠刻薄,“至於你剛剛提到的話題,從哪裡談起呢……讓我來想想。”
斯洛低著頭沉思了一會兒,陽光非常安靜地落在他身上:“你知道愛神嗎?”
“你是指每年情侶們許願的那位嗎?”
奧蘭教廷自古以來秉承著嚴謹的一神論,他們堅信只有曙光一位神,將她全知全能化,但是這阻擋不了人們對其他神明的幻想。月亮上有著月神,黑暗中有邪神,甚至是獸人部落裡的破壞神厄尼爾,這些是不被教廷承認,但是又流傳於各個種族的傳說之中的神。
“那是小愛神,掌控著智慧生命們之間的欲情。”斯洛對神學的瞭解比任何普通人都來得深刻些,“我所指的是大愛神,古代也稱其為世界協調之神。它比曙光來得更為古老,在混沌時期曾經是規則的維護者。”
“曾經是……”安默拉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
“對,曾經。”斯洛意味深長地說道,“後來,它變成了規則的破壞者。”
掌管世界協調的神破壞了規則?
“這與我們之間的恩怨有什麼關係?”安默拉還沒有抓住兩件事之間的連線點。
斯洛注視了她一小會兒,然後才移開視線:“確實有關係,不過我想你也許不需要知道那麼多。”
安默拉對這種說話總是隻說一半的人簡直忍無可忍,她從木質長椅上站起來,伸手往空中狠狠一握,熾烈的火焰長矛出現在她手中。
斯洛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身影逐漸模糊下去。
“將本體降臨到這裡就為了跟我說一堆廢話?”安默拉的衣服被熾烈的風吹起了,火焰從木椅子延伸到地毯,又一路鋪到斯洛腳下,“你們不想拓展黑暗聖殿在聖蘭斯卡特的勢力範圍了嗎?”
斯洛背後張開墮天者的羽翼,彩色玻璃窗逐漸腐爛變黑,整個教堂都昏暗下去。
“聖蘭斯卡特永遠是我們最後的選擇。”
他望向教堂之外的地方。
安默拉將烈焰長矛擲出,可是鋒利的矛頭穿過了斯洛的身體,射出脆弱的玻璃窗。
也許有一戰之力,但安默拉沒法留住他。
她盯著破碎的窗戶,然後扭頭望向斯洛離開前所看的地方。
那裡是占星臺。
相比起奧蘭教廷和宗教觀念薄弱的普朗曼,黑暗聖殿更畏懼坐落於聖蘭斯卡特的占星臺。所以對於他們來說,聖蘭斯卡特永遠是最後的選擇。
“好吧,要查的事情又多了一個,比曙光更古老的,破壞了世界協調的大愛神。”
安默拉在教堂裡安靜地站了一會兒,不出意外地,索菲亞傳來了佔領皇宮的訊息。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重新騎上天馬,開始往皇宮方向飛奔。
“你的姐姐們有什麼意見?”
“很可惜,她們已經被剝奪了發表意見的權利。”
安默拉把通訊器固定在天馬背上,旁邊風聲很大,她不得不吼著說話:“託您的福,我這裡一切順利,想必您現在一定有個好心情?”
“是的,非常好,我們可以來談談你的報酬問題了。”索菲亞輕快地說道,“來宮殿裡,找個你看不順眼的人,然後拿走他的爵位和領地。”
“不,不用看了,我覺得西部沙漠不錯。”安默拉開始用神國檢視聖蘭斯卡特西部地形圖,“靠近死亡大峽谷那邊,荒無人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