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感激。
包括能遇見米歇爾這樣的“怪人”。他有過女朋友,後來分手了,因為他女朋友不認為卡車司機能給她帶來一個幸福生活。米歇爾不出車的時候,聽音樂,做運動,會朋友,他很喜歡看書,喜歡一個人發呆瞎想事兒。我問過他為什麼不建立家庭。吳黔,他的回答讓我想到,他就是上帝為我準備的愛人。
衝突(19)
“能跟我建立家庭的女人,也就是說能認可我職業的女人,在精神上跟我無法建立聯絡。而我多半是個逃避現實的人,不然,我不至於在社會意義上這麼不成功。而那些能跟我在精神層面建立點兒聯絡的女人,發現不了我,我即使發現了她們,也沒用,她們看不上我。所以,我選擇省略家庭生活的這條路:出門,一個人在外面跑,不需要家;回來,有個窩,能聽音樂,能看書,我很滿足,再加上還有很多朋友,可以聊音樂唱片運動等等,人還要求什麼吶,挺好了。”
米歇爾的話我幾乎背下來了,因為它們打動了我。我就是這番話之後走近他,對他說:
“我。”
“你。”他對我說。
“我們。”
“好的,我們。”
我們就這樣開始了。
接著,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米歇爾為我開啟了一個嶄新的世界。首先是*世界。之前,我從來不知道性可以是這樣的,性可以如此純潔,可以像運動那樣昂揚,可以那麼強烈……吳黔,我得承認,之前,我從未熱愛過任何一個身體,包括自己的。因為沒有一個人的身體喚起過我這樣的慾望。米歇爾做到了這一點,讓我想起過去聽說的一句話:男人的愛情一座山,女人愛情一層衫。如果我被這句話說中了,我該懷疑自己對米歇爾的愛情僅僅是性?不可能。我根本不懷疑我對他的愛情,即使是因為性,我也不會有半點兒懷疑,愛情就是愛情。
吳黔,我承認,他外出時,我甚至惦記他的肌肉,想象他在卡車裡聽音樂的表情,想象他在巴黎停車,走向他常去的那個飯店時的步態和神態。對了,巴黎的這個小吃店,聚集了很多卡車司機,但提供的絕對是美食。米歇爾說,他經常在那裡跟一個物理學教授碰面。他們是因為吃飯偶然認識的,之後,米歇爾每到巴黎都給他打電話,他們談音樂,米歇爾聽教授用什麼人都能聽懂的方式講物理,他說,教授的講解影響了他的世界觀。我曾經問米歇爾,受了物理學影響之後,世界觀有何變化。
米歇爾說,更加相信上帝了。
吳黔,請你原諒,我跟你嘮叨了這麼多關於米歇爾。其實,我除了忍不住跟你說他之外,還有點兒別的野心:我想你也能喜歡米歇爾,據我對常文的觀察,他肯定也能跟米歇爾相處的很好。我希望我們四個人老了以後,一起周遊世界。
……帶上一臺手搖唱機!
給我訊息,也很惦記你,雖然你沒有肌肉。開玩笑。跟常文即使不順利,你也要有耐心。你們有那麼好的基礎,只要你別太神經質,其他的慢慢都可以克服,記住我的忠告。
——吳黔
老方,你說的周遊世界的那一天,誘惑了我,但也讓我絕望,好像它遠得不能再遠了。
廣源去世了。
昨天再次見到常文,我們的狀態更加說不清楚。
也許彼此都很絕望。
多年的獨身生活,讓我牢牢地踩住自己的重心,因為沒有安全感,所以也不指望什麼安全感。我也許根本不信任這個世界。
如果我不信任這個世界,能信任這個世界上的常文嗎?
不知道。老方,我說的是實話。
我知道我需要他,因為他曾經回應了我的孤獨,像上帝說的那樣,人怎能獨自溫暖?!但這樣的相互取暖不被允許。即使我們宣佈遠離這個世界,不與這個世界發生瓜葛爭執,這個世界也不會放過我們。它要求我們面對他的婚姻!
衝突(20)
老方,我現在剛剛征服了一個內心的魔鬼,放棄了退卻的打算,給自己鼓了鼓勇氣,希望能找到力量,與常文一起面對。
我退了機票,想去參加廣源的葬禮,跟他相識,告別。
——方儀
我立刻給你回信,有句話必須提醒你:你們兩個人如果現在放棄對彼此的感情,放棄對彼此的信心,也無法再退回到各自從前的狀態。如果這樣的一場愛情失敗了,你們不僅沒有得到新生,反而活得不如從前。
流行歌曲可以把曾經擁有唱的纏綿輕鬆,但你們為這“曾經的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