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祝決轉了轉腦袋看了那邊一眼,才反應過來。
從那眾星捧月的程度來看,應該是主演沒錯了。
他被安置在了片場旁邊的一個小廳裡,平時應該是用做大廳的拍攝,但此時堆滿了不少拍攝儀器,他就跟其中一樣道具一樣,也被擺在這裡。
旁邊人來人往,但是沒有一個人看他一眼。
暗暗鬆了口氣,祝決癱在躺椅上,兩眼發直,大腦一片混亂。
這短短的時間裡,他的人生就好像一輛脫軌了的過山車一樣,方向詭異不說,連脫軌的速度也令人歎為觀止。
一個多小時前,他還是赫赫有名的影帝,圈內數一數二的大腕,旁人的恭維厚待已經是家常便飯,半個小時前,他雖然才發現自己才剛重生,但起碼重生在了一個熟悉的工作圈,目測不用再辛辛苦苦從零開始打基礎。
現在,他才知道現實有多殘酷。
他從前少年出道,第一部作品就驚豔四方,橫掃了當年的所有獎項,而且這部戲在海外也是碩果累累,甚至還獲得了小金人的提名,雖然最後也只是提名而已,但他整個事業的起點就與他的同輩演員完全不同。
更別說之後與他合作的導演皆是大能,唯一兩部戲是不知名的導演,但上映之後都成了那一年的黑馬,論回報率,那些大製作都比不上他。
除了是個影帝,他還因為這樣的工作履歷被圈內人視為金手指,只要他拍的戲,就沒有一部不是票房口碑雙豐收的,無一例外。
這樣輝煌的過去,可以說從一開始他就沒嘗過被冷落的感覺,他天賦極高,更加沒有機會體驗一個人居然會因為拍戲緊張道當場暈倒的地步……
過了起碼又有近一個小時,才有人發現祝決已經甦醒。
幾分鐘後,導演也出現在了祝決的面前。
導演的聲音極為冷淡:“收拾一下,回去吧。”
兩大主角的拍戲進度十分順利,導演現在可以稍微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飆出滾這個字了。
看著低著頭聽著的祝決,導演心裡也有點複雜。
輕鬆,但又有點可惜。
祝決剛入組的時候,他十足地被驚豔到,當時還想著說要不要跟編劇商量一下,把他的戲份改動一點,這張臉要是運作的好,話題和收視率肯定能被帶動的很厲害,觀眾都看臉,只要臉好,劇情弱智狗血一點,都能被原諒,網上吐槽地再狠,收視率也上升地越狠,而且還可以討好他背後的經濟公司,說不定以後還能有合作,何樂而不為呢?
但第二天,這個他看中的好苗子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他不是沒看過演技稀爛的演員,但是稀爛到這個地步,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我跟酒店說過了,你那個房間可以保管兩天,三天後就會有新人接替你進組,到時候你那個房間要給他用。”
現在拍連續劇的,背後沒人都不好意思出門,這麼個小角色,幾乎是分分鐘就確定了接任人選,只不過對方還在外地上通告,要過兩天才回來。
地位不高,但是要求還挺多,知道自己是接任的,酒店人滿不能騰出新房間,就要求整個房間都要好好地、徹底地消毒一遍。
導演離開前又看了祝決一眼,不管怎麼說,這個人演技再爛,但是人算是最好安排的一個,從入組到現在,幾乎就沒提出過什麼要求。
要是演技能好點,就完美了。
導演走後沒多久,就有劇務走了過來,問道:“有什麼東西不方便收拾的嗎?”
話說的特別有禮貌,但是潛臺詞一聽即懂。
祝決也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更徹底地認知到自己目前的處境,自然也不會多廢話,衝著劇務笑了笑,三兩下將那個椅子上的本子收疊整齊,又四處看了一眼,拿起靠著椅子腿的一看就比較便宜的揹包,將本子收了進去,拎著離開了劇組。
劇組包下的片場面積挺大,一路上都有人偷偷摸摸地打量他。
非但如此,等到他走到樓下的時候,更發現幾乎大半的工作人員都聚集在了樓下大廳裡。
他們沒有竊竊私語,但眼神已經把他們的內心活動都放大在了半空中。
‘他終於收拾包袱滾蛋了誒。’
‘我還以為他可以撐到結束的說……’
‘開玩笑啦,拍到都能拍暈過去,是要我們叫救護車每時每刻都在場外候場嗎?’
‘我工作時間短,不要糊弄我,這種演員半途滾蛋的事情多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