粵雙方同室操戈的一途了。
三
6月1日西南政務委員會和西南執行部正式*,決議呈請國民政府及中央黨部,並通電全國,籲請國民政府領導抗日。呈文的內容要義如下:
連日報載,日入侵我愈亟,一面作大規模之走私,一面增兵平津,經濟侵略,武力侵略,同時邁進。瞻念前途,殷憂曷極。屬部屬會等,以為今日已屆生死關頭,唯抵抗足以圖存,除全國一致奮起與敵作殊死戰外,則民族別無出路。在昔我中央嘗依賴國聯,而國聯之助我如何?嘗屈辱圖存,而屈辱之效果如何?今敵人又加緊侵略矣,中央忍辱負重之苦心,國民非不諒解,唯和必有方,忍必有期。長此因循,則敵人無饜之求,日甚一日,得隴望蜀,豈有窮期。嗚呼,“九一八”之創痕未復,“一·二八”之腥血猶存。遼、吉、黑、熱四省之同胞,陷於敵人鐵蹄之下,已逾五載,今平津又將繼之矣。昔人有言,以地事人,猶抱薪救火,薪不盡,火不滅。國家之土地,先民所遺留,亦民族所託命,舉以資敵,寧異自殺。屬部屬會,以為黃河以北,寸土不容予人。切冀中樞毅然決然,從事抗戰,用以至誠,籲請鈞府鈞部,領導全國,矢抵抗之決心,爭最後之一著。國家不亡,公理不誣,則奮起景從者,必不僅屬部屬會也。時不我待,唯實利圖之。迫切陳詞,佇候明教。
6月2日西南政務委員會和西南執行部乃根據這呈文的內容,通電全國,是為“冬電”。兩日後,西南將領數十人,由陳濟棠和我領銜,再度發出“支電”表示擁護,並誓率所部“為國家雪頻年屈辱之恥,為民族爭一線生存之機”!“冬”“支”兩電一出,全國震動,是為有名的“六一運動”!
在當時不明內幕的人看來,以為兩廣又假抗日之名,對中央用兵。其實,一看“冬”、“支”兩電的內容,就知道我們所要求的,只是由中央出面,正式領導抗日,西南當局無對中央作兵諫的行動,也無用兵的意圖,大家只是發一個抗日通電,做個樣子而已。當時中央如置若罔聞,或與西南電戰一番,此事也便消滅於無形,而我們也算慎重地應付了陳濟棠這次的妄動。
不料中央謀粵已久,反間工作做得十分有效。“六一運動”的發動,正予蔣氏以打擊陳濟棠的機會。先是,自“非常會議”之後,蔣先生即派蔣伯誠為代表,常住廣州。伯誠是個老官僚,善於應酬,與濟棠的部屬過從極密,乘機大施反間之計,第一軍軍長餘漢謀、空軍司令黃光銳都和蔣伯誠有勾結。“六一”之後,蔣伯誠在反間上所用款項多至數百萬元。果然“銀彈”效力甚大,7月4日空軍司令黃光銳突率飛行員四十餘人,分駕飛機數十架,飛投中央。7月中旬第一軍軍長餘漢謀通電擁護中央,師長李漢魂亦稱病離職,赴港休養。7月13日南京軍委會乃明令免除陳濟棠本兼各職,遺缺由余漢謀升任。餘在粵北防地立即通電就職,並宣告率部回廣州。陳濟棠見大勢已去,乃於17日晚間11時約我到其官邸一晤。見面之後,濟棠便說如今大勢已去,他決定一去了之,並勸我回廣西緩圖善後。
福州人民政府與廣州“六一運動”(6)
陳氏並當面書一便條,送我大洋二十萬元。是晚即由廣西駐粵辦事處主任王遜志赴廣東財政廳如數提出,交輪運往梧州。陳氏臨別贈金,其情形正與1930年閻錫山解囊相贈相似。因兩廣團結數年,共同維持西南的局面,陳氏一走,便要散夥了,陳氏所贈二十萬元,大概就算是“散夥費”吧。
四
陳濟棠於7月18日拂曉前,悄然離穗去香港,我也於同日中午包用一可乘四人的民航機徑飛南寧。登機之後,我才感覺到此事殊欠考慮。此時廣東局面已解體,中央特務在港、穗一帶活躍異常,萬一他們事先買通該民航機師,將飛機飛往江西,我豈不立刻成為俘虜了嗎?想到這裡,頓覺悚然。乃默察飛機的航線,如渠真圖謀劫持,我便立刻取出手槍迫其改航,嗣見渠循西江而上,才放下了心。
回到南寧,滿以為“六一運動”從此結束,陳濟棠愚不安愚,咎由自取也就罷了,因為當中央於7月13日將陳氏明令免職時,曾附發一電令,宣告廣西維持現狀,仍以我李、白二人分任廣西正副綏靖主任,我等也已專電中央表示就職。
孰知我返桂後不久,中央突然變更原意,電令白崇禧立刻出洋考察,我調往中樞軍委會任職。這突然的轉變,據說是由於時任湖北省省主席、政學系巨擘楊永泰的建議。蔣氏於7月18日自南京飛往廬山,曾接見楊永泰作長談,楊氏乃有“徹底解決廣西李、白,此正千載一時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