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葉片,鬼使神差一般,低聲道:“我問你,倘若你喜歡一個神女喜歡了很久,可她又喜歡了別的神君,你要怎麼辦?”
少夷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忽然微微一笑:“當然是用盡手段搶回來。”
“可她心裡沒有你,而她喜歡的那位神君你也心中歡喜,並不願叫他難過。”
“師姐心地高潔質樸,是我的話,絕不叫自己難過,寧可看著他們流眼淚,那也很有意思的。”
芷兮秀眉緊緊皺了起來,不敢苟同地斜睇他:“這四野八荒的風氣已經夠壞了,個個都似你這樣只顧自己快活,豈不是諸神墮落。”
少夷半個身都俯在青玉欄杆上,笑得更歡:“所以師姐問錯了人,你說的情況,我可遇不上。”
芷兮不由啞口無言,愣了半日,又意興闌珊地放下雙手,好荒唐,她怎會與這個墮落的傢伙聊起來?在他眼裡的喜歡大約是那些放浪形骸的風花雪月,玩夠了直接抽身便走。
她轉身就要離開,忽聽少夷在後面柔聲道:“你心裡不痛快,他們不知道,即便知道,也不會在意。師姐是喜歡自己折磨自己,還是喜歡自己快活些?”
芷兮默然片刻,緩緩轉過身,淡道:“你這番挑撥離間的話反倒讓我清醒過來,即便我這一生都不能與喜歡的神君廝守一處,我也不會變成你這樣墮落的傢伙。”
少夷還是笑:“我這樣墮落的傢伙也有在意的東西,師姐,我有個忙要請你幫呢。”
芷兮錯愕:“什麼?”
少夷摸了摸唇,似是有些為難:“我想下界看看延霞,聽說師姐的父親掌管南天門一帶,有師姐作陪,下界定然方便許多。”
芷兮更加錯愕:“你……看延霞?你……”
他終於知道良心啦?
“神族下界並無限制,為何還要我幫忙?你自走你的,沒人會攔你。”
少夷笑而不答,只輕道:“師姐答應我便是了。”
芷兮滿頭霧水地應下,便見他溫柔含笑:“芷兮師姐今日這番妝容,實在是十分秀美,師姐應當時常打扮才是。”
她恍若未聞,快步離開這座青玉小樓。她對少夷輕佻曖昧的言行素來看不上眼,可不知為何,方才被他讚賞,自己好像又沒那麼生氣。
從清早明性殿門口,到如今這餘暉滿地的青玉小樓,整整一天,只有他讚美了她細心的妝容。
她的努力,竟然只有他注意到了。
芷兮心裡掠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酸楚與委屈,長長嘆息了一聲。
月上中天,玉陽府內所有樓閣頂上的明珠將四下裡照得亮若白晝,屏風後絲竹笙簧還在繼續,天舞女仙們也依舊在妖嬈舞動著,美酒與佳餚換了一批又一批不過這些好像都跟朱宣帝君沒什麼關係。
他面色如土,傻傻地坐在碧琉璃塔第七層冰冷的地板上,失神地看著對面的白澤帝君,這位帝君還在兩眼放綠光地守著天神封印內的指甲跟頭骨。
五個時辰,白澤帝君在這裡不吃不喝不動看了五個時辰,朱宣帝君覺得自己快瘋了。
不能再這樣下去!朱宣帝君清了清嗓,第一零八遍試探著問道:“白澤帝君……您在這碧琉璃塔內待了五個時辰,可會氣悶?不如一同去下面喝些茶吃些東西?”
白澤帝君頭也不回:“你這小鬼自己下去就是了,難道還怕本座偷你的寶貝麼!”
沒錯!以白澤帝君的德性,他真能做出偷走蚩尤大君指甲跟共工大君頭骨的事!頭可斷,血可流,寶貝絕對不能丟!朱宣帝君正襟危坐:“既然如此,那本座還是陪著帝君罷。”
話音一落,忽覺腳下猛然一震,封印指甲與頭骨的兩尊珊瑚架也晃了數下,他習以為常,倒是對面的白澤帝君奇道:“為何地顫?”
“想是離恨海又在擴張。”朱宣帝君不以為意,扭頭看看天色,“快時了,這些年天天一到時便地顫,帝君不必在意,無甚影響。”
無甚影響?神界土地乃是構造五行陰陽規則之根本,地顫怎會無事?
白澤帝君走至窗邊,仰頭望著外面至陽明珠散發出的明亮光芒,一股寒意忽然自腳底傳至後背心,他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而他的預感素來很準。
他沉吟半晌,從懷中摸出一把細細的竹籤,隨手一擲,竹籤們似有靈性一般貼在琉璃牆上,款款挪動,最終拼成一付卦象咦?坤上離下,地火明夷,好凶險的卦。
白澤帝君怔了片刻,扭過頭望向朱宣帝君:“你有沒有派神官去看過離恨海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