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延昇指了下褲兜裡的手機:“我讓阿心給我錄了兩句話,剛已經發給趙昀峰了。他自己的工作,讓他自己處理。”
“兩句話就能搞定?”徐一舟訝異,“什麼話?”
“其實也就一句。”傅延昇兩指捏著煙,透過稀疏的薄雲看向逐漸西去的太陽。秋日的天總感覺要比任何季節都高,看起來溫和的光芒都帶著遙遠的寒意。
距離此處十公里遠外的同一片天空下,海城第二看守所的特殊審訊室裡,司澤穿著監獄服,戴著手銬,再一次被提審至此。
“我說了,我要見宋溥心。”他人已身陷囹圄,眼神竟還陰佞閃閃的,飽含著不甘與不馴。
一個濃眉方臉的警察強忍著不耐煩道:“好了,我們已經把他找來了。”
司澤眸中一亮:“他在哪兒?”
“就在隔壁,但我們最多允許他跟你說兩句話……”警察從兜裡掏出手機,隔著鐵欄放在司澤夠不到的地方,開啟了早已準備好的語音介面。
“阿心!”司澤大叫了一聲,遠遠看見螢幕中他熟悉的頭像,激動得要站起來,身後的武警卻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呵斥他安分點。
“宋溥心,是你嗎?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你……”司澤說了幾句,忽然停住了,他握緊拳頭,緊繃的面孔上神色複雜。
審訊室外透過監視屏看到這一幕的警員們都屏住了呼吸,包括趙昀峰。他們以為司澤發現了端倪,以為司澤要質疑這通電話的真假,甚至質問宋溥心當初是不是他身邊的特殊間諜,然而等了十來秒,眾人卻只見司澤閉了下眼睛,顫聲問道:“你還好嗎?”
所有人都驚了,趙昀峰也是一僵,立即給了邊上的操作員一個手勢,對方按下音訊播放鍵,審訊室桌上的手機隨之傳出了宋溥心沉穩而又輕柔的嗓音——
“司澤,你乖乖配合調查,別讓我等太久。”
明明是毫無威懾力的一句話,卻彷彿穿越時間、空間,直抵人心。
從司澤聽到第一個字起,他面上就閃過迷惘脆弱之色,像被下了降頭似的,“我、我配合的……”他忙不迭地答應,兩眼漸漸放光,彷彿又對人生充滿了希望。
那警察當即收回手機,厲聲道:“那就快說!”
……
臨淵公寓的景觀廊下,徐一舟問傅延昇:“第二句呢?”
“第二句麼……”傅延昇眯起眼睛冷笑了一聲,“那就要看司澤配不配合了。”
……
一個小時後,審訊員如釋重負地收起了錄音筆準備起身,司澤迫切地追問起來:“宋溥心呢?讓我見見他!”
那人翻了個白眼,告訴他真相:“他根本不可能來,你清醒一點,剛那是錄音!”
司澤知道自己被騙,忽然兇獰道:“但這也是他錄的,是他留給我的話,他就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了?!”
監控室裡的趙昀峰不由在心裡感慨了一番傅延昇對人性瞭解之深,竟能將司澤的反應推斷到這樣精準的地步。他拿起對講機,沉聲對審訊室裡的警員道:“給他聽。”
警員愣了愣,在趙昀峰的授意下重新開啟手機,宋溥心的聲音在隔壁工作人員的操作下緩緩響起。
“你以前問過我很多問題,我那時的回答都不是發自內心的,時至今日,也只有一句話給你——既往不咎,好自為之。”
語音到此結束,司澤渾身震顫了一下,眼眶瞬間發紅,但不是要哭的那種紅,而是悲慼的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