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有幾人是你的力量?而何銘手握兵權,他原本是太子的人,你以為沒有一點犧牲,就甘願對你俯首稱臣?”
景帝被她一噎,竟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如此一心一意地對你,她本就自責難過得要命,你卻冷落她、嫌棄她,她也不是沒有想過打掉這個孩子,可是,終究是自己身上的骨肉,她捨不得。你不來,宜春宮就是座冷宮,她需要這個孩子。這不是她的錯,可是,你卻將所有的錯強加在她一人,人家何銘都比你有情,事後見給她帶來了困擾,都跟你自請去鎮守邊關,你看看你後來,哪裡有暴亂不是他去幫你平息的?除了回家看看,他也基本不再踏進皇城,而你呢?你都做了什麼?”
蕊娘嘶聲質問,眼眶紅紅,“終究不過是一個女人。她卑微地想,如果給你生個皇子或許你會回頭。所以,才會有了我們的交換,而且,她也知道我的是你的孩子,她想,這樣你也不會懷疑她、嫌棄她。雖然我們腹中孩子大小差不多,但是,終究要早生晚生,為了配合炎兒先出來,她被催生,你知道那種用藥強行將孩子逼出來的滋味嗎?你當然不知道,因為她生產那日,你也沒有去宜春宮看一眼。她忍著,忍你所有對她的不公,她以為會苦盡甘來。可是,她終究錯了,在被你冷落了七八年後,你還是殺了她,用極其殘忍的手段殺了她。不過,也好,你不是將她痛了幾年的心挖下來了嗎?挖下來好啊,再也不會痛了。”
全場鴉雀無聲,只聽到蕊娘蒼涼的聲音漾開。
蘇月抬手一抹,一臉的溼潤,她哭了,為賢妃,為那個苦命的女人。
“所以,蕊娘,我便是那個賢妃和何銘的孩子是嗎?”蘇月聽到自己哽咽的聲音。
蕊娘回過頭,朝她勉力一笑,“孩子,不要瞧不起你的母親,她是我見過,這世上最好的女人,最偉大的女人。”
“炎兒不是她親生,她卻疼他如命,她本有一塊免死金牌,可就算最後她被判以極刑,卻依舊想著要將這枚金牌留著給炎兒日後保命。當時,怕日後引起不必要的糾復,賢妃的父親是想讓蘇希白殺了你的,是賢妃求情,蘇希白才答應將你偷偷留下來,還有我,賢妃的父親也是要殺了我的,被賢妃知情,偷偷讓我逃了。她是這個世上心腸最好最軟的女人。”
蘇月滿臉淚水。
原來,商慕炎是蕊娘和景帝的兒子,而她是賢妃和何銘的女兒。
商慕炎依舊是皇子,他們也不是兄妹,她應該慶幸,可為何得知了真相,心裡面那麼難過,不為他們的身世,只為那個她應該喚作孃的女人。
而那邊,蕊娘不知何時已經將臉轉過去,再次對著景帝,“我知道,你遲早會懷疑炎兒是我的孩子,因為他長得太像我了,不過,我就跟賢妃一樣,終究抱著對你的一絲期許,我想,就算是我的孩子,不也是你的孩子嗎?你會對他好,可是,這些年,你讓他過的什麼日子?”
“我不是將皇位給他了嗎?”景帝驟然出聲。
“皇位?”蕊娘笑笑:“你心甘情願的嗎?”
她以為男人又會選擇沉默,可是出乎意料的,男人想也沒想,篤定道:“心甘情願。”
蕊娘便愣住了。
商慕炎也是一怔。
景帝勉力彎了彎唇,“那一日,炎兒告訴我賢妃最後與人在冷宮見面的真相之後,我想了很久,無論他是賢妃的孩子也好,還是你的孩子也罷,我都虧欠你們兩人,也虧欠他……”
所有人一怔,幾時聽過景帝說這樣的話語?
蕊娘原本還勃勃的氣焰被他這句話徹底給滅了下去,前一瞬還義正言辭,見他這般,倒一下子不知該說什麼好。
眼角餘光瞟見跪在一旁的瞎婆婆,頓時眉心一皺,走了過去。她在瞎婆婆的面前站定,瞎婆婆抬起頭,不知她意欲何為。
“我們兩個都是受惠於賢妃的人,賢妃救你的命、資助你們母女三人的生活,你為何恩將仇報,連她的女兒都容不得?”
瞎婆婆臉色一白。
蕊孃的話還在繼續:“你殺了春紅柳綠、紫蘇翠竹,你讓我失了一隻眼、斷了一條臂,你讓張安昏迷不醒、幾乎死掉,你奪走小宇,跟商慕寒做齷齪交易,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嗎?”
蕊娘厲聲質問,瞎婆婆眸光微閃。
“蘇月這次去南軒的訊息也是你傳給商慕寒的吧?”
男人沉冷的聲音驟然響起,是許久沒有說話的商慕炎。
瞎婆婆沒有吭聲。
蘇月想起了那些黑衣人,原來是商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