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是昏迷,而是已經死了吧?
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出了一聲冷汗,顫抖地伸出手,輕輕探向男人的鼻端,說實在的,也就是在這種時候,他才敢這樣放肆,以前不敢,做了九五之尊以後更不敢。
有淺淡的氣息噴在他的指尖,高高擰起的一顆心終於放下。
還好,還好。
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布袋,那是這個男人交給他的銀針,昨日他已經詳細教過他。
雖然他不懂醫,但是他知道這是在做什麼,強行讓入膏肓的人提起意識。
就是讓人迴光返照是嗎?
輕扶住男人的腦門,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將銀針刺入他告訴他的位子。
很快,男人長睫一動,便睜開了眼睛。
“皇上,你醒了?”他欣喜不已。
男人睜眼默了默,緩緩起身坐起,抬手將腦門上的銀針拔下,遞給他,“什麼時辰?”
“回皇上,寅時。”
早朝是卯時,他們還有時間。
裴亮將銀針放好,取了龍袍,男人下床,他幫男人穿在身上。
“近幾日都不見蕊娘,可知道她去了哪裡?”男人忽然開口。
裴亮搖頭,“回皇上,末將不知。”
他說的是實話,除了這個男人傳召,他很少來鳳棲宮,怎會知蕊娘去了哪裡。
男人俊眉微蹙,也沒有繼續再問。
裴亮又伺候他盥洗,盥洗完畢,就開始給他綰髮,當然,綰髮之前,先將一頭銀絲染黑。
等一切收拾妥當,窗外的東方已露出微末的白色。
男人起身站起,“上朝吧,今日朝堂之上,恐有變故,你跟著一起。”
裴亮一愣,躬身,“好!”
兩人一前一後走著。
裴亮發現他步伐穩健、腳步翩躚,衣發飛揚、風姿闊綽的樣子,就好像他最意氣風發的時候一樣,他怎麼也無法將眼前的這個男人跟方才鳳棲宮裡的那個昏迷不醒的男人聯絡在一起。
眸色一痛,他快步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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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
全場肅靜、落針可聞。
眾臣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或者要宣佈什麼大事,今日竟然將太上皇、就是已經退位的景帝也請來了,不僅如此,連平素都不用上朝的幾個小王爺也站在他們之列。
商慕炎一襲明黃端坐在龍座之上,景帝坐在他的右邊。
群臣兩邊林立。
商慕炎鳳眸徐徐一揚,凌厲目光掃過全場,全場愈發死寂。
“今日將太上皇,以及平素不用上朝的幾個小王爺都請了來,是因為朕要宣佈一件事情,朕近日來身體極度不適,前幾日看過神醫,神醫囑咐朕要靜心修養,可作為天子,每日需忙於政務,怎能靜心?考慮到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朕思慮再三,決定將帝位交出。”
啊!
商慕炎的話如同一聲平地驚雷,在眾人耳畔炸響,所有人震驚。
縱然再壓抑,縱然再顧忌堂前禮儀,眾人還是忍不住低低的唏噓,都不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這位少年天子要退位?
登基半年都沒有,就要退位?
而且看其風姿闊綽,怎會極度不適?
連坐於邊上的景帝都露出微愕的表情。
“陸海,宣旨吧!”
商慕炎略沉的嗓音響起,於是,場下又瞬間四寂。
所有人的心都被高高提起,特別是那些個王爺們,更是屏住呼吸、眸光殷殷。
眾所周知,皇子小宇尚週歲都未滿,所以絕對不是人選,那麼這良機從天而降,最終會落入誰家呢?
陸海輕輕展開明黃卷軸: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身體欠佳、需靜心休養,十七王爺商慕軒性情純良、人品貴重、勤學奮進、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因思其尚在年幼,著五王爺商慕毅暫輔佐之,欽此~”
全場再次震驚。
連當事人十七王爺商慕軒也是驚得下顎都要掉了下來,杵在那裡忘了反應。
景帝微微蹙了眉心,看向商慕炎,沉眸。
商慕炎對著場下唇角一勾,“十七弟,接旨吧,莫要負了朕的重託就行。”
十七王爺商慕軒看了看左右,正欲上前,卻被邊上的一個身影搶了先,“等等!”
眾人一怔,十七腳步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