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他還是震驚了。
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嗎?
不,不是!
置之死地是真的,而後能不能生,誰又知道呢?
她也不過是在賭!
拿自己的命在賭!
到底是怎樣的決心和堅持,讓一個人用自己的命去賭?
而賭的條件卻只是,給她解藥,放她離開。
也就是到那一刻,他才驚覺過來,他在場上故意讓腳受傷,故意求輸,除了如跟張安說的兩個原因,一,不確定景帝心意,不得不防,二,因為右腳不便,恐別人瞧出端倪,乾脆讓左腿也傷,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他怕,他怕他們贏。
如果贏了,如果贏了……
他竟然也會怕!
這個認知讓他自己也吃了一驚。
怎麼會?
他明明很清楚,他的心裡裝的是另一人,而她愛的,為之出生入死的也不是真正的他。
他又怎麼會?
可是,他真切地怕了。
當她在他的懷裡神志不清、卻還緊緊拽著他的衣衫,說,你要答應,你一定要答應的那一刻,他真的恐懼了,那種從未有過的慌亂恐懼。
他不知道那代表什麼。
他只知道,他不會放她走的,這也是當時他腦中唯一的念頭。
可是,現在,他有種感覺,一種很強烈的感覺,這次,是真的留不住了。
如果一個人連命都可以不要,那這世上,還有什麼可以威脅到她的東西?
抬手,輕輕撫摸上她的臉,那如同她的手一樣冰冷的小臉。
其實,他還是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看她。
原來,她竟那麼瘦,一張小臉,似乎只夠他的一個巴掌大。
手指一點一點地描繪過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毫無血色的唇此刻還破著皮,而且多處,微微有些腫,不難想象,她昨夜忍受過怎樣的痛苦?
心頭一顫,他低頭,輕輕吻上她的唇,舌尖輕觸上她那破皮的傷口,細細輾轉。
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
他怔了怔,又低頭親吻了她一會兒,才緩緩將她放開,側首對著門口,沉聲道:“何事?”
“爺,皇上派人過來,讓各宮前去長樂宮,說是要給今日馬球賽的贏品靈珠賜給爺!”
各宮前去?
商慕寒眸光微微一凜,道:“知道了!”
將女子的手輕輕放到被子裡面,又細細將被子掖了掖,他才起身站起,往外走了兩步,卻是又頓住,迴轉過來,傾身輕輕親吻了一下她的發頂,“本王去去就回!”
他知道女人沒有醒,他知道女人沒有知覺,他也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句。
話落,他起身,疾步往外走。
蘇月緩緩睜開眼睛,就看到男人出門的身影,原本翩躚的腳步,因為腿傷,一瘸一瘸。
直到男人出去將房門帶上、屋裡只剩下她一人,她還恍恍惚惚沒有回過神。
是的,她早就醒了。
就在男人進來,問碧玉琳琅的那個時候,她醒了。
她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故意不睜開眼睛。
他將手伸進被褥,裹了她的手,那般用力地捏她,似乎在發著狠,也不顧她會不會痛,那股子狠勁讓她覺得,他是要將她的手骨捏碎。
就在她準備睜眼的時候,他卻又鬆了手中力道,忽然撫上她的臉,那般輕柔,一點一點地描繪,她甚至能夠感覺到他指尖的顫抖,那動作,就像是在撫摸自己最珍惜的寶貝,那一刻,她又懵了,而讓她更懵的是,他竟然還低頭將她吻住,輕輕地吻住,輾轉舔舐她嘴唇上的破口。
她又懵又顫。
他這是什麼意思?
是施捨,是同情、是愧疚,還是感激?
因為她用自己的命給他贏回了他想要的靈珠,是嗎?
他想要的是靈珠,可是,她想要的卻不是這樣的施捨、同情、愧疚和感激。
她要的是走!是拿了瞎婆婆的解藥,然後,走!
離開這個如同罌粟一般的男人!
方才他說,他去去就回。
去去就回?
她當時,真的想笑。
她清楚地記得,前天夜裡,他不是也這樣說的嗎?他說他有要事要處理,去去就回。
結果呢,結果她就在那等著他去去就回裡,差點死掉。門口驀地傳來動靜,蘇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