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奎明白,恐怕還真是這樣,玲瓏都這麼大個姑娘家了,尤其當著花三郎,總不能連唬帶罵的逼著讓她把藥喝了,為了自己的愛女,也只有遷就點兒了,玲瓏沒說話,他也沒作聲。
沒作聲當然就是默許了。
花三郎端著藥走近床邊,道:“來吧,姑娘,我端著,你就這麼將就喝吧,閉著眼,一口氣喝完它,別出氣。”
玲瓏真就這麼喝了,可是她沒閉眼,中間也歇了一口氣。
她沒嚷苦,甚至連眉頭也沒皺一皺。
藥不苦?那是東吳大將賈化(假話),利於病,必得苦口良藥,只不過如今端在花三郎的手裡,姑娘的小嘴兒就覺它變了味兒,跟碗冰糖水似的。
一碗藥喝得點滴不剩,花三郎笑了:“玲瓏真乖。”
玲瓏一怔,帶著嗔意白了花三郎一眼:“乖,您把人當成幾歲了,還吃奶的孩子?”
花三郎笑道:“在做長輩的眼裡,你還想大到哪兒去。”
玲瓏氣得鼓了腮幫子:“早知道我一口也不喝。”
花三郎笑了。
藥,玲瓏是喝了,她沒覺得苦,可是那股子苦味兒全跑進了韓奎心裡,他是寧願那碗藥,苦得讓玲瓏不敢張嘴啊。
花三郎又給玲瓏倒了碗溫開水,看著玲瓏喝了,然後道:“剛吃完藥,躺下歇會兒,我跟你爹上前頭去坐坐。”
玲瓏忙道:“不,我不要緊……”
“我知道你不要緊。”花三郎道:“我也沒說你要緊,我只是讓你吃完藥歇會兒,靜靜的讓藥勁兒行開。”
玲瓏道:“起來走走,不是藥勁兒行開得更快嗎?”
韓奎道:“丫頭,你可不小了。”
玲瓏想說什麼。
花三郎攔了話頭:“聽話,躺下歇會兒,我跟你爹只是上前頭聊聊。”
玲瓏一看沒辦法,只得就臺階下了,道:“您可不許走啊。”
“走?誰說我要走了。”花三郎道:“我也得捨得啊,還沒等你病好了,做兩樣順口的菜給我下酒呢。”
玲瓏興奮地道:“這可是您說的。”
“當然,出自我口,入自你耳,還有你爹這個人證當面,錯不了,在沒吃著你做的菜之前,趕都未必趕得走我。”
說完了話,他帶笑拉著韓奎出屋去了。
姑娘玲瓏,既是一陣驚喜,又是一陣興奮,她可沒聽花三郎的話,猛然掀被而起下了床,趿上繡花鞋剛下地,頭一昏,眼一花,身子一晃,差點兒栽倒,她忙扶住了桌角,穩了穩自己,待臉上恢復了些血色,她急忙地走到化妝臺前坐下,拿起牙梳梳起頭來了,接下來,當然是薄施胭脂,微點絳唇……
花三郎一路往前走,臉色有點沉重,可是到了前頭以後,他馬上又恢復了正常,笑著道:“韓大哥放心吧,我擔保姑娘明兒個就能下床了。”
韓奎的神色,就是帶那麼點兒不自在,而且說話猶豫,欲語還休的:“三少爺……”
花三郎道:“本來我想來看看就走的,可是現在,只有多待上一兩天,等玲瓏完全好了再走了。”
韓奎臉上掠過一絲異色:“三少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不想讓您走,可又怕耽誤您的正事。”
韓奎話是這麼說的。
可是花三郎懂他的真正意思,笑笑道:“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也怕耽誤正事,可是更怕玲瓏病再犯了不好治。”
韓奎臉色猛一變:“三少爺,當然是您的正事為重。”
花三郎道:“韓大哥,你只是這麼一個女兒,加以我深知你們父女間的親情,我怎麼敢讓這份疚落在我身上。”
韓奎沉默了一下道:“三少爺,您的好意我懂,可是丫頭這病是治不好的病,既是治不好的病,就算是大羅金仙也束手無策,往後去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那也全看她自個兒的命了。”
花三郎吁了一口氣:“韓大哥,自己人,我是有什麼說什麼,你知道我,從來不知道什麼叫難,天底下也沒有我辦不了的事兒,可是眼前這一樁……”
韓奎道:“您不必管得太多,誰讓她自己沾上這個治不好的病!”
花三郎微微一笑,道:“韓大哥,你等於是看著我長大的,應該比誰都瞭解我,我不是這意思……”
韓奎臉一紅,倏地一陣驚慌道:“三少爺……”
花三郎抬手攔住了韓奎的話頭:“韓大哥你是個十足的老江湖,道兒上的經驗歷練,你比我多,但是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