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一閃。
花三郎看見了。
中年漢子沒看見。
而就這麼寒光一閃工夫,那點寒光變成了一條極細的銀線,電奔而至,正打在那中年漢子的後腰上,中年漢子連哼也沒哼一聲,往後便倒。
花三郎看得心頭剛震,從那寒光閃動處掠出了一條人影,一閃而至,拉著花三郎急道:“快走。”
不由分說,拉著花三郎就跑,一轉眼拐進了另一條小衚衕裡。
這當兒衚衕裡清靜得看不見一個人影,所以那中年漢子直挺挺的躺在地上,誰也沒發覺。
可是,就在那人拉著花三郎沒入另一條小衚衕裡的當兒,地上躺的中年漢子突然一躍而起,帶著一臉的陰笑,疾快無比的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
拐進了小衚衕裡,花三郎定神再看,拉著他的,是個藍衣人,中等身材,他當即叫道:“尊駕……”
他拉著花三郎奔出了小衚衕口,衚衕口停著一輛單套高篷馬車,車轅上不見人,他很快地把花三郎推上馬車,放下車篷,然後又很快地繞到前頭,躍上車轅,抖韁揮鞭趕著馬車走了。
花三郎一個人坐在車裡發愣,馬車一走,他便忙不迭地起身掀起了前面車簾一角,道:“尊駕……”
藍衣人高坐車轅沒回頭,沉聲道:“快進去,你是想讓抓去,還是想連累我。”
花三郎倒不怕被抓去,可是現在他不能連累別人,尤其人家救了他,為救他傷了一名東廠番子,這要是被抓進三廠去,其後果是可想而知的,所以他沒再說話,乖乖地縮排車裡,放下了車簾。
蹄聲得得,輪聲轆轆,馬車在石板路上馳動。
花三郎定定神,打量車裡,這他才發現,他坐的這輛馬車,居然是相當豪華,相當舒服的一輛馬車。
兩邊篷壁,是皮的,深黑色,還繡著花,很乾淨,也透著華貴。
坐的車板上,鋪著厚厚的一層紅氈,上頭擱著幾個圓圓的坐墊,大紅緞子面兒,還繡著花,摸在手裡軟軟的。
靠左篷壁下,一排棗木朱漆的架子,架子也鏤花,一邊擺著幾方絲巾,微透暗香,一邊放著上好的細瓷茶具,任它馬車頻簸搖晃,茶具卻放得很穩,連一點滑動都沒有,只因馬架子上刻著一個個圓形的凹洞,大小恰好可以放置杯壺,嵌住底部,不虞滑落。
顯然,這種馬車必出自大戶人家。
而且,這輛車的主人也頗懂享受。
花三郎正思忖間,只覺馬車忽然停住,緊接著耳邊傳來那藍衣人的話聲:“到了,可以下來了。”
當然,這話是對花三郎說的。
花三郎掀開車後篷簾,一躍而下,一下車,他不由一怔。
藍衣人,就在眼前,是個細目長眉,白白淨淨的中年人,置身處,是個相當大的院子,往前看,一圈高高的圍牆,牆頭上覆蓋著一溜硫璃瓦。
往後看,只看見一片森森林木,枝葉茂盛,鬱郁蒼蒼,別的什麼也看不見。
他目光一凝,問藍衣人道:“尊駕,這兒是什麼所在?”
藍衣人答得簡單:“你安全藏身的地方。”
“尊駕這是……”
“這是保你的命,免你落在他們手裡。”
花三郎好生訝異,忍不住還想問,只聽得一個僵硬話聲傳了過來:“別問他了,我來告訴你吧,”
花三郎循聲望去,只見後頭走來一個身材瘦高,穿一件古銅色長袍的中年人。
這中年長得相當怪,人瘦高得象一根竹竿,臉色黑得象鍋底,兩眼特別圓,而且精光閃動,鼻子高而微鉤,嘴唇奇薄,唇上還留了兩撮小鬍子,一看就知道是個精明而且頗富心機的人物。
藍衣人立即迎上去,恭謹躬身:“總管。”
瘦高小鬍子一雙圓眼緊盯著花三郎,打鼻子裡嗯了一聲,人來到近前,他也已經把花三郎打量個夠,望著花三郎道:“打從有人謀刺劉瑾未成,三廠高手遍搜五城,經由我們這兒就救了不少人來,送了不少人平安出去,你是其中的一個,明白了麼。”
花三郎道:“我明白了,可是這兒……”
“你在這兒待不了多久,我們救的是三廠要抓的人,從不問救來的人姓什麼,叫什麼,幹什麼的,究竟是不是謀刺劉瑾的人,我們也不必問那麼多,你也不能例外。”
花三郎碰了個軟釘子,不死心,還想再說。
“三廠鷹犬馬上就會加緊搜捕,連我們這兒都逃不過搜查,為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