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碧簫快步迎上前去,商雪袖對他笑了笑,這才面含笑意的走到餘夢餘面前,斂衽道:“餘老爺子。”
又抬頭環顧四周示意,拱手道:“各位,久違了。一別經年,還能在此相聚,實屬不易。”
她不在戲臺之上,在那些以前沒有與她見過面的人看來,這嗓子一開腔頓時便配不上她這樣的容貌天仙一樣的人兒,說起話來卻如此粗糲低沉,實在違和!
而以前與她打過交道的,都忍不住心下嘆息。
只是倒倉對伶人是極傷懷的事,誰也不好問及。
眾人便紛紛寒暄著回應,有仍按照以往的規矩叫“商班主”、“商老闆”的,也有叫“商教習”、“商先生”的。
商雪袖抽空遞給徐碧簫一個感激的眼神,再度環顧四周而拜,神色鄭重了起來,道:“今日之聚,雖是徐班主所請,實是我託他替我邀各位前來,我有一事,請諸位共謀。”
小年兒那天,是各個戲班子的封箱之日,從這天一直到三十兒,都不開鑼。
商雪袖忍不住想起了當年新音社在上京的那場封箱戲,她是反串了一出《空城計》裡的諸葛亮,沒想到現在竟真的唱了老生。封箱戲過後,她也曾厚厚的包了紅包,給班子裡的人放假讓他們好好的玩樂了一番而今新音社卻早已煙消雲散了。
她回過神來,仔細的就著妝鏡整治了妝容,這才起身,又上上下下看著身上的衣服是否不妥之處。
谷師父早就拿著厚毛斗篷等在她身邊兒。
商雪袖靜靜的站在那,感受著谷師父將那斗篷披在她的肩膀上,又細心的捋平了皺紋和壓在下面的毛,為她繫上頸帶,眼睛便彎了起來,道:“這一件斗篷要好幾兩銀子,師父倒捨得破費。”
谷師父嘮叨道:“這算什麼,以前姑娘哪一件兒單衣不是要這個數,還真沒穿過只值幾兩銀子的厚毛斗篷。”她皺著眉頭挑剔:“這毛兒都是雜的。”
商雪袖身上的深紅白兔毛壓邊兒的厚錦棉服也是谷師父出的錢,說到這裡,谷師父又笑著道:“幾個錢算什麼,姑娘以前紅的時候哪放在眼裡?”
谷師父系好了帶子,又站遠了幾步打量了一番,點點頭道:“這樣兒才好,你才多大的年紀,幹嘛平時就是青啊灰的,顯得老氣。”
她看了一眼商雪袖的髮間霜色,心裡仍是有些難過,只壓下不提,誇讚道:“深紅色正配著這套奶白的斗篷,姑娘氣勢在那兒,也能壓得住這樣的顏色,尋常女子可穿不出姑娘的意蘊來。”
商雪袖這才出了門,看到管頭兒正陪著楚建辭在那兒聊天。
楚建辭眼睛亮了一下,迎上來道:“車已經備好了,咱們這就去吧。”
話音剛落,便感覺到商雪袖的眼波淡淡的掃過他,似是不喜,但他只做不知,硬著頭皮道:“商娘子,您請先上車吧。”
商雪袖笑道:“我已經讓管頭兒僱了車輛,前面兒有些儀式還要提早做些準備,我要先去打理,倒是您帶著戲班子的人可以稍微晚些。”說罷便上了管頭兒那邊的車輛。
管頭兒坐在車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商雪袖知道他和谷師父都一個心思,她卻懶得再解釋,只合上眼睛養神。
不多時車子停下,管頭兒先下了車,這才扶了商雪袖下車。
她一下車,周圍的喧鬧聲便停了下來。
早已有數十人在喜神廟前,看到這位曾在名聲極盛之時毅然退出梨園、而今又以極高的姿態復出的商雪袖。
有人心裡惋惜,可大多數人,心裡卻是羨慕的。
在他們看來,商雪袖便是受老天垂青的人。
色藝雙絕,少年成名,攜著明劇闖梨園,那才幾年的功夫,連響九霄這樣的八絕之一都要避其鋒芒!
現如今嗓子毀成了這樣,可卻捲土重來,就連生行泰斗餘夢餘都稱讚不已。
要知道,那老爺子倔的很吶!不是個隨隨便便說話的人物!
餘夢餘評的是:“清幽出奇,深邃入微,驚才絕豔,百年一人。”
此話一出,榮升戲樓裡接下來趁熱打鐵掛了一場商雪袖的戲,一票難求!(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四百一十七章 行會之首
不消說,那一晚上榮升戲館的樓上仍是留給了同行。
商雪袖也似乎是知道他們想看些什麼,那場掛了一出武生戲《夜奔》,又掛了一場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