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眯了眯眼,覺得還算厚道,便乾脆的按了手印兒,這才道:“我要回一趟客棧,大概一個時辰以後回來,金老闆若是不放心,可以使個人跟著我。”
“商先生這是什麼話……”金老闆搓搓手,很麻熘的改了口,道:“不是跟著您,我們這戲班子在這兒唱過以後,是要返程南下的,您的東西還是早些搬來戲班子裡比較好,我讓人幫把手。”
商雪袖點點頭道:“如此多謝金老闆。”便帶人出了門,先是急忙忙去抓了藥,又回到客棧裡多付了兩天的房錢,囑咐店家將藥煎好了餵給木魚兒吃,又說晚上還回來,這才簡單收拾了東西跟了那人回去。
路上商雪袖倒是把香雲社的情況探知了一二,倒也真是巧。
戲班子裡原是有個大青衣的,除了演戲,兼帶著下面這三四個小女孩兒。
那大青衣年紀也不小了,隨著戲班子蹉跎到了快三十歲,卻沒想到臨來駝山鎮之前,竟然被一個小有資產的富紳看中了,捧了幾天以後乾脆託了婆子來說合。
既是有個歸宿,還有人願意出錢,那大青衣二話不說就賠了銀子解了約,去做了富紳的小老婆,倒丟下香雲社這幾個還不成氣候的小旦們。
至於為什麼香雲社要跑到這地方唱戲,這還和當年那場金鑼班與餘音社合作的戲有些個關係。因為那場合作酬勞不差,引得一些小戲班子的動了心思,都覺著這地方來的人少,生意應該不錯。
來了的班子,無不仿著當年在這“保國戲園”唱一場“大保國”。
這也慢慢的變成了駝山鎮的一個傳統,一個班子頭炮能不能打響,全看這場戲。
可香雲社卻沒了大青衣,小旦裡面哪怕最拔尖兒的唱的也實在不能滿意,眼看今晚這是要砸,金老闆兩綹鬍子不知道拽掉了多少根兒,這也是為什麼金老闆死馬當活馬醫在這兒貼告示招教習的原因。
他自然不知道他實在是挖到了寶,他此刻拿著契約仔仔細細的看著,尋思來尋思去便招了班裡一個粗通文墨的老生魏豐寶來,道:“你看看這寫的什麼字兒啊?商什麼?”
那老生還不如他,看著龍飛鳳舞的字兒搖搖頭道:“難為老闆還能認出來一個商字。”
金老闆有些洩氣,將那契約收好,到了前臺,又將班子裡的女伶攏到了一起,道:“今個兒那位商教習的身段兒你們都見著了,給我好好學,若不是之前你們不用功,我豈會臨時在這破地方找個教習教你們!”
剛才唱李豔妃的那個嘟著嘴道:“就她那破嗓子……”
“閉嘴!”金老闆道:“人家說能教,就能教!”
其實他對這個心裡也沒底兒,所以只能狠狠這幫子小旦們:“若是被我發現了你們對商教習不夠尊敬,哼!”
他陰了臉,露出了幾分狠戾的模樣來,摔了袖子下了臺去。
不多時商雪袖便趕了回來,她之前在門外聽那一耳朵,覺得今晚的戲是要夠嗆,可是越是難,也越好顯出她的水平來。
她開了門走了進去。
不管心裡情不情願,香雲社裡的人還是稀稀拉拉的叫了“商先生”、“商教習”,商雪袖便點點頭,徑直往前臺走了過去。
到了近前,她眼睛一掃,看見前頭五個女孩子,都是十六七歲的年紀,一個挨著一個密不可分的樣子,她笑了起來,卻轉了身,道:“楊波和徐延昭的唱可是熟的?”
商雪袖並不是隨便發問的,說話間對著的方向恰好是班子裡的老生和花臉。
兩個人小小的面面相覷了一下,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那老生道:“熟的。”
商雪袖便輕輕拍了一下巴掌,道:“李豔妃的唱太不熟,沒有法子頂著針唱,也沒有這個功夫來和您二位配熟了,頂不上就容易亂套,還不如老老實實的一句一句來,樂隊師傅,按著老法子奏曲兒。”
老生和花臉便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隨後便有些惱火起來,她一個教青衣的對著老生行和花臉行指手畫腳的,他們竟然還聽了!
商雪袖並不在意這兩個人臉上有些羞惱的神色,又道:“既然如此,今個兒下午這地方就讓給我吧。”
這回是除了這幾個女伶,其他人都不幹了,起了一陣嗡嗡聲,金老闆忍不住了,從後臺又冒了頭出來,道:“既然已經熟了,就都給我下去!回自己屋子默戲去!”
商雪袖這才回了頭,指著那五個女伶最左邊兒那個道:“你也回去吧,你可不是唱青衣行的。”
那女孩兒眼睛瞪圓了,“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