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裡緊緊的握著鞭子,緊到彷彿要將那鞭子捏斷一般。
許是他太過咬牙切齒,“咯吱咯吱”的咬牙聲傳了過來,蕭遷復又勉力的抬起頭。
一路奔赴上京,然後直押天牢,他連身上的衣物都不曾換過,到了今天,破爛不堪,血跡斑斑。
連澤虞從不曾這樣仔細的看著他的這位堂舅。
即使幾經鞭打,不知為何,蕭遷總是有一股子沉靜的態度在,彷彿並不在意什麼,甚至連死都不在意一般。(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使用者請到m。閱讀。)
第三百二十六章 愛逾珍寶
蕭遷細長的眉眉梢略微低垂,眼梢卻挑著,蕭家的人都是這樣的眼睛,連澤虞自己的眼睛也是像極了蕭後,鼻子瘦削而挺直,下面是緊緊抿著的薄唇,那唇角,平平的,無悲無喜。
太后談起往事,當年上京的蕭六,也曾是受許多名門閨秀芳心暗許的俊雅人物。
就是當年那場蕭園夜宴,他見到蕭遷,也曾心中暗贊……
這樣的人在蕭園,商雪袖也在蕭園住了三年!
連澤虞神情恍惚起來,情濃之時,商雪袖修長纖細的手指,無數次撫過他的眼梢,他的唇邊,而今再看,他臉上這幾處,和蕭遷倒有六七成相似!
他又一次如同一盆盆的滾油潑進了心裡,他眼睛彷彿要冒出火來,可眼前看著他的,是蕭遷憐憫交織的眼神。
蕭遷道:“皇上召臣返回上京,不過是為了審問當年事。入得天牢以來,臣若否認,便刑訊伺候,試問皇上就是這麼想讓當年的事成真麼?皇上心裡想要的是個什麼答案?還是說皇上心裡早就認定了一個答案?”
他搖頭,低語道:“因愛生疑,真是可憐。”
連澤虞並不曾注意、也沒有心思注意到他的最後一句話,或者說聽到了也不甚在意,他走到蕭遷面前,低聲道:“你現在招不招又有什麼關係呢?反正她……她已經認了。”
他語聲蒼涼失落之至,可蕭遷卻並不被這樣的口氣打動半分,迅速的回道:“你對她用了刑?”
連澤虞想矢口否認,可商雪袖的模樣,甚至比被用了刑還慘,他一瞬間惱怒起來,道:“便是用了又怎樣?”
蕭遷的神色瞬間變成了連澤虞從未見過的猙獰和咬牙切齒,臉上的恨意幾乎滿溢了出來,他聽到蕭遷一個字一個字的道:“你若非太子,若非皇上,有哪一點配得上她?”
連澤虞臉色陡變,一巴掌便甩了過去。
蕭遷受制於鐵鏈,又哪裡能躲得開,他也似乎無意躲閃。
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他嘴角已經浸出血來,臉上一邊兒紅,一邊兒白,可卻猶自恨恨的看著連澤虞。
他一字一句的道:“原本得到她,是你天大的幸運!你為夫君,不能全身全心待她;你為天子,不能護她周全於深宮;你為男子,疑心暗鬼,風聞定罪;你為人……她為你幾經險境,她拿出去的每一分錢,都是她一字一句辛辛苦苦唱來,她周旋於西都、雲水之時,其中艱難苦楚,你不是不知,恩情不曾報,如今反以刑訊加之!”
他眼中燃著怒火和痛惜懊悔之情,恨到極處,反而嘶聲大笑:“果然是無情無義,才稱帝王!”
連澤虞瞬間臉紅若血!
蕭遷另一邊兒臉上剎那便又被扇了一掌。
“你……也喜歡她吧?”
連澤虞手勁極大,這一巴掌,讓蕭遷的鼻血也流了出來,一時間甚至使得他耳朵都有些嗡嗡作響。
他揪著蕭遷的頭髮,再一次的問道:“是不是?”
蕭遷再度笑了出來。
“是。”
他道:“我愛她逾如珍寶。”
連澤虞目光冷了下來。
他鬆開了手,將蕭遷一把推開,道:“朕會讓她見舅舅最後一面。”
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商雪袖出現在天牢中,已經是十來天之後了。
她並不知道,每一次連澤虞到了南五所,聽到的她每一句要求見六爺的話,都如同在催蕭遷的命。
她並沒有恢復多少,直到她被連澤虞帶了過來,嘴裡仍自在嘟嘟囔囔。
因不能假手旁人,她的每一句話都翻來覆去的被連澤虞聽了無數次那一夜,也在那些被反覆挖掘、啃嚼的夜裡,在她的回憶裡成了真。
連澤虞面沉似水,彷彿這些話再不能撼動他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