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其姝坐了下來,眉間都透了喜色:“那臣妾就不客氣了。”
貞妃喜愛她這不做作的性子,這頓飯吃的倒比平時多用了半碗。
吃過了飯,她到底還是道:“李美人可聽說過權老將軍的孫女?”
李其姝回憶了一下,點點頭:“是一起和臣妾進宮採選的,若臣妾記得沒錯,皇上沒留權妹妹。”
貞妃聽她還用“權妹妹”這樣的稱唿,便道:“當時皇上憐憫她父母雙亡,權老將軍戍邊為國,原是打算封她為郡主,替她找個好夫婿的。”
李其姝道:“皇上真是體恤忠臣良將。”
貞妃嘆了口氣,道:“可權老將軍卻不願,說僅剩這一點兒血脈,交到誰手裡,待他百年之後都不放心,一門心思的只想送孫女兒入宮……”
她看了看李其姝道:“聽說封妃的旨意已經下來了,這樣兒,四妃,就全了。”
原先四妃缺一,若是沒有權老將軍的孫女,後宮的女子中,李其姝未必沒有資格封妃甚至可以說希望很大。
李其姝臉色微黯,低頭道:“多謝娘娘告訴臣妾。權老將軍是朝野上下無人不知的良將,百姓們提起他老人家都是十分感激的,再說,權妹妹嬌憨美豔,就算是臣妾,也是喜歡她的。”
她反倒微笑起來,握著貞妃的手道:“娘娘不必為臣妾掛心,臣妾現在也很滿足了。”
說到這兒李其姝便站起來告辭,往外面張望了一眼道:“今個兒是真的晚了,外面天都黑了,倒耽誤了娘娘每日出去走走的時辰。”
貞妃起身道:“不妨事,白天畏暑,整日都不能出去,悶死人。要是晚上再不能出去走走,本宮就要憋出病來了!”
萍芷正端了嬉妃娘娘晚上用的涼茶,因熬製的方子是商雪袖自己開的,長春園還沒有小廚房,所以每晚她和玉蘿輪流著去御膳房親自盯著。
今個兒正好輪到她,一路上卻見到幾個宮裡慌里慌張的都在往外走人,還遇到了幾個低位份的嬪妃。
萍芷不停的低頭見禮,手裡的盤子拿的不穩,裝著涼茶的瓷碗和蓋子便震動的叮叮直響,而她心裡就更為忐忑。
一定是出事兒了。
她進了長春園,扯過來小福子道:“出什麼事兒了?”
小福子道:“聽說貞妃不太好了。”
萍芷差點把盤子摔了,她強壓住心裡邊兒的驚駭,哆哆嗦嗦的將托盤放在了桌子上,道:“娘娘呢?”
“太后派人來,把各宮的娘娘、嬪妃都喊過去了。”
“娘娘身邊兒誰跟著?”萍芷問完這話,也覺得自己嚇的煳塗了,玉蘿也不在,定然是她陪著的。
玉蘿和一群嬪妃的宮女一樣,戰戰兢兢的等在外面,殿內燈火通明,以常太醫為首的幾個大夫跪了一地,常太醫已經
施了針,用了藥,將脈案及方子舉了上去。
來公公拿了交給了坐在貞妃床榻旁邊兒的皇上。
連澤虞臉色陰沉的掃了幾眼,沉聲道:“務必調理好。”
話音落下,床上便細細的起了哽咽之聲,那哭聲慢慢的由小變大,最後嚎啕大哭。
洶湧的眼淚從貞妃雙眼中不停的流下來,不過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她便從天堂墜入了地獄。
想到這裡,她微微偏了頭,仰頭便能看見皇上稜角分明的英俊臉龐,他眼神中只有憤怒。
皇上對面坐著太后和皇后,太后手裡緊緊攥著念珠,幾不可見的顫抖著,皇后面容仍舊沉靜。
貞妃閉了閉眼,又努力看向屋內其他人。
淚水朦朧中,她視線最終停頓在了嬉妃的身上,她彷彿想到什麼,身子抖了起來。
因這一屋子的人都在關注著貞妃,不管內心是竊喜還是怎樣,所以她的反應這麼大,使得眾人眼神便順著貞妃的眼神望向了嬉妃,原本就無人和她站在一起,此刻更顯得她被孤立在這幾乎人滿為患的房間中。
連澤虞瞳孔一縮,到底還是沒有來得及。
因為匆匆而來,商雪袖的長髮簡單的在腦後紮起,耳邊還有青絲未及梳理整齊。她的眼睛平靜的看著床上的貞妃,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自她入宮以來,連澤虞鮮少見到她穿素淡的衣服。因為貞妃出事,自然大家都換了素淡顏色,起碼錶面上還要表示一下,可卻沒有人穿的像她這樣全身素白白的,白綢子的曳地百褶裙,上身也是白紗刺白雲紋的散紗衣,似乎唯一帶有顏色的便是那一抹紅唇。
皇后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