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城關那邊的訊息,看起來太子現在已經在西郡郡內了,殿下沒有直接去和柳傳謀父子硬碰硬,那打的主意必定是要抄柳家的老窩!
不知道現在他有所動作還算不算太晚……喬抱朴苦笑了一下,他到底也是有觀風之嫌,多年宦海沉浮,讓他失了文人的風骨了。
他定下心來,一筆一劃的在紙上寫著官員的名字,又仔仔細細的封好,交給眼前的心腹道:“夜裡送往商班主那處。”
那書吏應了一聲,將信件收入懷中,正待轉身辦事兒去,又聽抱朴老在後面道:“你順便再問問新音社何時離開坎城,等他們走了你替我下帖宴請坎城的大小官員。”
商雪袖並未在坎城多做停留,唱了兩場以後,還是決定繼續往西走。
比起前面一段路,顯然這段旅程輕省多了,有了一輛馬車,這是拂塵文會相贈的,而更讓她心裡感激的是,抱朴老讓人送來的這封信。
她仔仔細細的和鄔奇弦看到了大半夜,大嶽小嶽師父不在,戲班子裡能商議的也只有他了。
當時鄔奇弦一看到這信的落款,就苦笑道:“你也算是傻人有傻福。抱朴,就是坎城府喬大人的號,他信裡寫的一定不會錯,按照上面指點的行事吧。”
那信上詳細備註了哪些縣城狀況如何,哪裡適合開鑼唱戲,甚至哪些官員傾向性、立場如何,都標明白了!
“難怪他那晚並沒有來看戲。“
“他是太守。去看你的戲,看過又不作處理的話,未免太明顯。全城的官員都看著他怎樣行事,在沒有做好準備之前,他不會露出半點苗頭出來的。“鄔奇弦微笑道:“你看著吧,之後他必定有所動作。單從這點看,你來西郡也沒白來,或許能為你爭取點在太子處的籌碼。”
商雪袖臉色發紅,道:“鄔先生別說這樣的話了。”她看著前方的路,道:“殿下生死未卜,我所求不過是他能平安……再貪心一點,就是希望他快點把西郡的叛亂平定下來,又怎麼敢拿這些事來要求什麼……而且,我身負六爺的重託,要把明劇親自唱到西郡來。六爺說過,戲,有高臺教化之功,老百姓並不耐煩看什麼忠義節孝的文章,可戲,卻是人人都愛看的。”
原本鄔奇弦也是在開玩笑,現在卻覺得這玩笑開的過火了,
他不是第一次和商雪袖在夜晚走路,上一次還是在朱鎮打擂臺,那晚商雪袖坦承那場打擂她輸了,卻是滿面笑容,眼神發亮。
時至今日,商雪袖早已站在天下旦角兒的頂峰之上,發出的光芒已經無比耀眼奪目,如同此刻天上的那一盤滿月,就因為圓滿的有些不真實,反而讓人有些為她擔憂。
鄔奇弦這麼一個後進來新音社的人,是唯一知道這位商班主為何執意西進的人。
他腦海裡不由得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位和他曾經訂了親的世交楊家的小姐,她的面容早已經模糊不清了,印象最深的是那張家裡出事之前退回來的大紅色的庚帖。
楊小姐最後嫁了人,可沒多久就去世了。
她的丫頭找到了當時還在做奴僕的他,捎來了一堆小玩意,裡面有少年時他送的泥猴、娃娃、小石子兒。
林林總總,一小匣子。
他後來下了海以後,去了楊小姐嫁人的府第唱了一次堂會,見到了楊小姐的夫君,年輕有為,面貌英俊,為人也十分和善。
他十分不解……這樣一個人,比自己也不差,從身份地位上來說,兩個人更是天差地別,為什麼不好好的過日子呢。(未完待續。)
第一百六十九章 西南之機
鄔奇弦一直到今天,也不能明白。只覺得情之一字那麼可怕。
就如眼前的商雪袖,“大義”?那是說給外人聽的,驅使她冒險進入西郡的,是“情”字。
若商雪袖真的有所求,可能對她來說還更好一些,否則,哪那麼容易抽身而退呢?
鄔奇弦比誰都知道權勢的力量,尤其是至高無上的權勢。
一旦太子真的有所感應和觸動,豈是平民百姓可以說不要就不要的?
想到這裡,他嘆了口氣道:“我平日就口無遮攔,你別介意。關於太子,也無需太過憂心。佛家說,心花善果,你做的已經比很多人要強得多了,自然結果一定會是好的。”
商雪袖難得從鄔奇弦口中聽到這麼安慰人的話,不由得笑了起來,道:“那我們就一路把戲唱好吧!”
若說前半截的路途是荒涼的,那起碼還算是平安,後面的路,則不那麼太平了,遇到越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