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此刻在商雪袖眼中,如同寶山一座。
因為這裡本身文氣興旺,戲曲品種極多,短短數日,商雪袖已經看到了十幾種小戲,諸如揚劇、雲水調等,各有特色。
而且因為地域、民俗都不一樣,所以往往戲本子的內容也與大戲那種劇中中正平和、結局大團圓有所不同,常常有非常亮眼的戲謔感在裡面,結局也往往出人意表。
這樣的小戲看在眼裡是異常鮮活的,商雪袖常和麻子六一起看,時不時的還要改動以前的本子;而商雪袖的音律整合,則更加豐富,她本就是過耳不忘的天分,聽到好的、合適的曲調,當下就揉到了明劇當中!真的是收穫極豐!
這次南行,也和最初新音社北上的時候境遇不同,北上那時候新音社全無名氣,傍身的戲並不多,只有從蕭園帶走的那些部,每當選擇劇目的時候,都慎之又慎。
而現在新音社早已聲名在外,經由商雪袖平日新編的或者改腔的,選擇劇目更加遊刃有餘,又因為之前收的那批徒弟,那些要求出演伶人數目眾多的戲也能演了——新音社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了那種有底氣、成規模的大戲班子了。
商雪袖更加細戲如金。
雖然有她出場的戲有的小城真的連掛票都賣出來了,但每過一城,除了打炮戲和收尾的一場戲,其他晚上商雪袖幾乎不再出場。
晚上是要盯著戲班子的,白天商雪袖則劈了一半兒時間出來,專門用於調教小玉桃。
小玉桃年齡也不小了,這麼多年在她的下面,演春香、演丫鬟、演小青……其實大青衣的戲她也會,只是沒有細細的雕琢過。
商雪袖教的極其嚴厲,小玉桃也知道商雪袖是為了她以後好,倒也十分爭氣,無論商雪袖怎麼說,只是咬著牙練不再動不動就哭鬧著依賴李玉峰。
讓商雪袖欣慰的是,小玉桃既然從她這裡受了教導,對那三個春字輩的旦角學徒也盡心了起來,有時候還替商雪袖把把關,似乎經過西郡的經歷,人也長大了一般,比以前懂事多了。
小玉桃最近在商雪袖的安排下獨自挑了幾齣大青衣的戲,場次安排的滿,且不論名聲慢慢響了起來,紅封兒也漲的多。
李玉峰只有感激的份兒,可一見到商雪袖就紅了臉支支吾吾的連句感謝的話也說不出來。
商雪袖倒沒覺得如何。
在她看來,小玉桃扮相俏媚,嗓子也好,但天分是有限的,即便再好,即便憑藉著明劇這股東風,也達不到現如今慶佑八絕裡旦角兒名伶的水平。
更不要說徐治了……那是個奇才……所以她才想儘可能的多教教小玉桃,否則她一直演那些二牌的角色,自己再懶惰點兒,年齡大了就徹底沒有什麼前途了。(未完待續。)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戰況
商雪袖做不到像有的名角兒那樣死命壓著下面不準出頭,覺得當不起李玉峰的謝——當年李玉峰退居二牌讓賢給鄔奇弦的情分在,這麼長時間,說謝不謝的就真的見外了。
商雪袖便叫了他來,道:“我能給玉桃兒說戲,但是怎麼做伶人,我不好說。你當哥哥的應該多給她說說。”
伶人這行,有諸多避忌,同行間的競爭,也有講究。不能陰人攪活兒,不能拆臺,戲班子之間救場,種種規矩、避忌和行裡的俗例,少說也有百十來項。
一旦有些個什麼做的不到的地方,小玉桃也再不能像十四、五歲那會兒,人人都念著她是個小姑娘而不多責罰。
商雪袖也只能提醒到這兒,李玉峰不能一輩子看顧著小玉桃。
縱然小玉桃有時候不那麼懂事,可她還是真心想讓這個豆蔻年華的時候就跟著自己叫“班主姐姐”的女孩兒以後能在曲部有一席之地的。
到了暨汌,素日裡忙的幾乎見不到面兒的展奇峰終於露了頭,商雪袖總覺得他是做大事的人,所以平日他忙的時候,也不會去過分的關注他到底在做些什麼——說不定是在幫太子做事,這樣就更不能打擾了。
展奇峰帶了太子的信來。
商雪袖接到信的一剎那,手都有些發抖,她不知道可不可以問太子的行蹤,可不可以問現在的戰局。
但展奇峰好像懂她的意思和顧慮,反而主動的提了出來。
“太子回到石城關,原本想的是夾擊柳傳謀,可實際上卻成了二對二的夾層陣勢,外層是太子,裡面是柳家父子,接著則是丁兆龍守衛的石城關,可關裡邊兒,拱衛上京的童勤守將——他現在已然是逆賊了,也率著兵進擊石城關。這樣的情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