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的夾棉長坎肩,盤扣並未繫上,也未掛著什麼腰飾,頭髮仍是一絲不苟用墨青色的束帶紮起,顯得隨心適意。
商秀兒見過勃然大怒的他,見過諄諄教導的他,見過冷厲漠然的他,待到離別臨近,也見過偶爾會露出淡淡笑意的他。
除了鬍鬚好像略蓄長了些,這張好看的臉幾乎和三年前沒有什麼變化,商秀兒突然的意識到,這位並不自稱為師、卻讓她尊敬、害怕的嚴厲師長,也不過是三十出頭的年齡。
她突然鼻子就酸了,在這蕭園三年裡的日日夜夜,伴著夏花春草,秋葉冬雪,來往於鶯園與蕭園各處間的每一步,其實都在蕭六爺的庇護下前行。
商秀兒向蕭六爺深深的拜了下去,淚珠成串的掉了下來,哽聲道:“多謝六爺。”
第五十二章 雪袖
五月午後的蕭園,連最後一茬春花的痕跡都沒有了,只剩濃翠滿園。
這將熱未熱的時分,人已經逐漸倦怠起來。
莫忘居的外間裡,當值的笙兒站在那裡,頭慢慢的低了下去,低到了人都將要摔倒的時候猛地又抬起來,他使勁的瞪了瞪眼睛,力圖使自己清醒一點兒,可是不一會兒眼睛就又直了。他晃了晃腦袋,又使勁掐了自己一把,心道,哪怕有點動靜也行啊,現在連一聲蟬叫都沒有,這份寂靜真是要憋死人!
春初的時候,蕭園送走了一大批人,別說外宅空了,現在鶯園也只剩了谷師父和青玉兩個。
雖然笙兒本來和鶯園打交道的時間也不長,可是也由衷的覺出寂寞來,他暗暗的想道:我都這樣,何況六爺呢?白天還好,到了夜裡,一個黑漆漆的偌大的園子,只住幾個人,要是他,可不敢住。
笙兒想著想著,不由得又有些犯困,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書房,六爺還是在書案前,神情安詳淡漠,一時間似乎也不會有什麼事兒招呼他,便躡手躡腳的走到門口,坐在臺階上,撐著腮幫子繼續胡思亂想。這裡雖然冷清,可是內宅裡熱鬧,景色也好看,六爺為啥不去內宅裡住著呢?
正坐著,笙兒聽到前面隱隱有腳步聲,他急忙站了起來,伸著脖子向小路的那邊望,只一會兒,就看見好長時間都沒見著的馬尾匆匆的走過來,雖然穿著薄薄的單衣,但額頭上已經見了汗。
馬尾走到門口,看到笙兒,便停了腳步,把笙兒拽過來,輕聲道:“六爺還在歇息嗎?”
笙兒搖搖頭道:“今個兒中午六爺就一直沒睡呢。”
馬尾便晃了晃手裡的信封,道:“那你在這守著,我直接進去,商姑娘那邊有信來。”
笙兒拉住了正要往裡走的馬尾,耍賴道:“我都無聊死了,你讓我跟你一起進去吧,我也想知道。”
他是後來的,年紀小,馬尾平時也甚是關照他,便點了點頭。
笙兒才興高采烈的進到書房,語氣裡都帶了幾分雀躍,對蕭遷道:“六爺,馬尾回來了。”
蕭遷抬起頭,看向笙兒身後,馬尾恭恭敬敬的走上來,先是施了個大禮,問了蕭遷的安,才雙手將信遞了過去。
商秀兒帶著新音社離開霍都的時候,可以稱得上是悄無聲息的,彷彿就是霍都松陽江港口那百十艘船中的普通一個,毫不惹眼的出發了。
蕭遷沒有去送行,甚至連蕭園都沒出,他是希望商秀兒能獨自安排好這一切的,但他雖然表面平靜,內心卻也止不住的擔憂,不然不會把馬尾派過去,讓他跟一段再回來。
馬尾肅立在旁邊,蕭遷慢條斯理的開了信封,抽出了幾張信紙來。
笙兒也不由得抻長了脖子,一會瞄著他根本看不到的信,一會兒瞅瞅蕭六爺的表情。
蕭遷的表情還算平靜,信是剛上任沒多久的“商班主”寫來的,用詞恭敬而且小心翼翼,事無鉅細的將離開霍都以來的事情以及打算都寫在了上面,蕭遷笑了笑,彷彿看到了商秀兒還站在自己面前回答課業。
蕭遷將信紙摺好,重新放回信封中,道:“笙兒,去把架子上那個玳瑁匣子拿來。”
笙兒急忙端了來,小心的放到蕭遷面前。
蕭遷把信放進去,又蓋上用玳瑁鑲嵌出祥雲飛鶴的的盒蓋,珍而重之的放在了案頭,才看向馬尾。
馬尾是個知機的,若是蕭六爺只看了信就放了心,那還要他跟過去做什麼,定是要他說說他自己親眼所見的情況,便躬身回道:“新音社的人還是服商班主的,雖然最開始沒能在霍都先演一場,大家夥兒有些異議,但很快也被商班主說服了。”
蕭遷挑了挑眉毛道:“哦?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