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鸞沒有細聽,不知道是二更還是三更天,她睡不著,起來坐在榻邊發怔。窗戶開著一角,有風過來,隨即被房中溫暖消融。鳳鸞不覺得冷,她只著玫瑰和金二色的小襖,頭髮微毛,扶一扶挽髻的簪子,慢慢走到郭樸床前看他。
見郭樸鼻息沉沉,一動不動,鳳鸞還是不想睡,掩口打一個哈欠,在床前放鞋子的踏板上坐下,背倚到床沿,曲膝支肘手放到下頷下,出神想著心事。
怎麼會睡得著?又怎麼會沒有睡著?鳳鸞想不通明天會如何,後天郭樸會不會發作,她只坐著對火盆發呆。
“去睡,在這裡單薄衣服找病生。”郭樸說話了,他睜開眼睛見到鳳鸞這樣,又把眸子閉上。鳳鸞沒有動,撫一把肩頭也不冷,還繼續坐著時而鼓起嘴,時而顰著眉。
有一刻鐘左右,鳳鸞才想說話,是想好的,沒有打結很是流利:“是我的舊鄰居蘭芬嫂嫂,她家裡苦要尋工做,咱們家裡要人,我讓蘭枝告訴她來,她沒做過細活,見人又不會說話,家裡人都嫌棄她,打發她鋪子上去撿中藥,說她不會又罵她,汪家的今天來,就是要攆她走。”
“好了,我都裝看不到,你還要怎樣!”郭樸既不冷淡也不多體貼。鳳鸞對於這句話,不覺得奇怪,也不覺得欣喜,她幽幽怨怨轉過頭,心中湧動著話,很想對郭樸說出來。
感受到這眸子裡的熾熱,郭樸緩緩睜開眼睛:“讓我想一想,我見到你們也頭疼。”鳳鸞垂下頭,雪白的頸項在燭光裡更顯細嫩,郭樸再一次道:“去睡吧,不要再想。”頓上一頓,又道:“你只跟著我,還真的不能放你亂出去。”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鳳鸞拔下頭上簪子,無意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