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正房正廳裡去,媽媽們解釋道:“小侯爺說不是別人,總得往老太太面前去見見。”鳳鸞緊張起來,她來前打聽過長陽侯府的人,禮物備的也有老人家的,不過馬上就見,她難免緊張。
來到走這幾步,見處處氣派不凡。去見這裡生活一輩子的老人家,鳳鸞陡然僵直身子。怕自己的閒言不退?怕別人笑話自己帶怯?
走過兩處院子,見臺階上幾個丫頭嬌笑迎上:“可巧兒來了,正在唸叨。”這幾個丫頭個個穿得不差,襯得鳳鸞身上青色斗篷黯然失色。
她微嘟一嘟嘴,幸好樸哥不在,不然回去要說自己丟他的人。含笑點頭,丫頭們爭著扶她進。去。
彈墨錦簾打起,暖香撲鼻而來。房中到處是人,頭上首飾都明晃晃。正中黑漆萬字不到頭的錦榻上,鋪著大紅色寶瓶紋的錦褥。上面坐著一個老人,白髮蒼蒼笑容滿面:“快來,扶我起來。”
左手走出陳氏,扶著鳳鸞笑:“這是祖母。”鳳鸞趕快拜倒,念姐兒隨著母親跪下,二妹眼珠子左右一溜,也跪下來,一絲樣兒也沒走。
長陽侯老夫人很喜歡孩子,讓鳳鸞起來,招手要念姐兒和二妹過去。給她們賞下東西來,又拉著念姐兒手細瞧:“是個美人胚子,”再看二妹,老夫人笑起來:“這孩子,生得淘氣相,不過看著骨格清奇,命格高吧?”
“正是大年初一的生。”鳳鸞恭敬回過,老夫人歡喜起來:“我們家也有一個大年初一生的,不過比她們大,”吩咐人:“快請我們家的姑娘和小姑娘們來。”
一時之間來了十幾個,把鳳鸞嚇了一跳。念姐兒喜歡,用心記住成年的姑娘們,是姑姑。四、五個小些的姑娘,是姐妹。
花團錦簇中,二妹懶懶。直到見簾櫳旁伸出一個頭,一個男孩手裡握著彈弓,二妹喜歡的過去:“這是什麼?”再不客氣的伸手:“給我玩玩。”
鳳鸞可以少看念姐兒,卻無時無刻不去看二妹。窘迫地喊她:“快回來。”陳氏說她:“孩子們,玩去吧。”鳳鸞因此說出實話:“大年初一的生,從小兒壓不住,總病。她父親從生下來,直到三歲才見到。我一直慣著,沒有規矩。”
二妹和人爭彈弓,把那個男孩扯出來:“給我玩,快給我玩。”卻是陳氏最小的兒子。陳氏笑:“我們這一個也淘氣,”交待他:“帶妹妹去玩,別弄哭了。”
這裡坐一時,把念姐兒丟下給老夫人解悶,陳氏帶著鳳鸞去見長陽侯夫人,再往自己房裡去。鳳鸞丟下女兒,心裡拘得難過。不時擔心,又總回頭。陳氏更笑話她:“我生下兩個時,也是這樣。丟下吧,橫豎有人,不敢餓著不敢渴著。”
把鳳鸞說得難為情,低聲道:“從沒有丟下過。”見一座院子花香馥郁,蘭花香,桂花香,甚至還有梅花香。
陳氏嘆氣喚丫頭:“弄錯了,小侯爺說先蘭花,高雅過,再梅花,梅花過再桂花,桂花最濃,哪裡能一起出來?”
“奴婢這就去說。新來的花兒匠,只怕不懂小侯爺規矩。”丫頭去說了一時回來,客人和陳氏在房裡正說話,鳳鸞再聞花香,果然只有蘭花香。
郭家算是一方富有,可鳳鸞看這個房裡,鐘鼎珍玩,牆上還有劍瓶琴箏,無一恰到好處。不管是什麼,不學就會的太少。不學會的,和王侯世家幾百年家浸潤下來的經驗,不會相同。
鳳鸞謹守本分,卻對陳氏房裡產生興趣。她心中竊笑,自己房裡是由著自己來,不過什麼貴擺什麼。
從來羨慕郭樸書房清雅,還有家裡客廳待人的地方,全是郭樸收拾。鳳鸞在周家,不過無事插幾朵花,桌椅收拾得潔淨,僅此而已。
一直以來,她知道郭樸條件好過自己太多。今天大徹大悟,回想逼婚郭樸的那一天,郭樸原本就想娶自己。
這個答案真甜蜜。
房內房外丫頭僕婦總有十數人,卻一聲不聞。鳳鸞傾倒,郭家是做不到的。二妹一個人,好似幾十個人。
就二妹不在跟前,少夫人是管家管鋪子,頻頻來回話的家人腳步都重,郭家一直就是這樣。臨城的宅第比京裡大許多,也處處沒這樣安靜過。
陳氏的細聲細語和鳳鸞的慢聲慢語,十分清晰。
“小侯爺要見你,應該見的,你看呢?”陳氏笑吟吟,鳳鸞早有準備,郭樸早有準備地告訴了她,該如何回話,郭樸都說過。
鳳鸞不慌不慢:“是,理當拜見。”陳氏對丫頭使個眼色,丫頭出去不一會兒,更肅然地回來:“小侯爺到。”
鳳鸞沒有上過公堂,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