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作為敵人,袁方依然存有過人的氣度,給了被俘的周瑜,以酒肉的待遇。
神色黯然的周瑜,用那隻殘存的斷臂,將那一罈子酒艱難舉起,仰頭灌進了嘴裡。
大股的酒水從嘴角淌出,溼遍了他殘存的衣甲,整整一罈酒飲過,周瑜已是披頭散髮,渾身酒血汙濁。
那頹廢,那憔悴之狀,哪裡還有半點江東美周郎的風範。
酒飲過,周瑜苦笑了一聲,不堪的臉上,盡是自嘲與悲涼。
“我堂堂江東美周郎,竟然敗給了一個篡漢的奸賊,一個出身卑微的私生子,還敗得如此悽慘,諷刺啊,真是天大的諷刺,哈哈~~”
周瑜跟瘋了似的,放聲大笑起來。
牢房之外。
袁方手提著方天畫戟,緩緩步入那陰森潮溼的大牢,穿越一道道昏暗的走廊,來到了大牢的最深處。
牢門吱呀呀的被開啟,袁方看到的,是背靠著牆壁,正放聲大笑的周瑜。
曾經的江東美周郎,如今卻斷折一臂,披頭散髮,衣衫襤褸,委靡黯然的坐在那裡,何等的失魂落魄。
笑聲嘎然而止。
刺目的火光,穿過敞開的房門,將周瑜眼睛一時為光線所刺,下意識的抬手去擋。
視線漸漸清晰起,周瑜緩緩的放下了胳膊,抬頭向著看去。
視野之中,一具巍巍的身軀,如鐵塔一般聳立在跟前。
那英武的身形,渾身上下散發著肅殺的威勢,那刀削似的臉上,瀰漫著彷彿與生俱來的自信,而手中所提著那柄方天畫戟,尚自留在血跡。
袁方就那麼傲然而立,俯視著眼前形容狼狽,神情黯然驚愕的周瑜。
有那麼一瞬間,周瑜整個人都定在了那裡,彷彿被袁方的威勢所懾,失去了神智一般。
袁方卻只冷笑了一聲,緩緩道:“周瑜,咱們終於見面了。”
周瑜渾身打了個冷戰,猛然間神智清醒起來,這才驚訝的意識到,眼前這形容威武之人,必然就是袁方無疑了。
鬥了這麼多年,恨了這麼多年,那個讓自己屢戰屢敗,顏面喪盡的敵人,如今,就這麼自信的站在自己面前。
那傲慢的冷笑,彷彿是在肆意的羞辱著周瑜的尊嚴,那種前所未有的痛苦,讓周瑜惱羞成怒。
“袁賊~~”
周瑜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咬牙切齒的吐出了兩個字。
“周瑜,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失敗嗎?”袁方並不生怒,卻只冷冷的質問。
周瑜身形一震,面對袁方這羞辱性的發問,臉色鐵青,咬牙欲碎,一時不知如何以應。
“因為你周瑜自以為出身高貴,小看於朕,袁術、袁紹都一樣,你們這些自詡出身高貴之徒,總以為朕出身卑微,即使朕屢戰屢勝,你們也總以為朕是在僥倖,正是你們所謂的高貴,讓你們一個個的被朕踩在了腳下。”
袁方這番話,與其說是在諷刺周瑜,倒不如是在自明心志。
那狂妄的言語,那冷傲的氣勢,讓原本惱憤的周瑜心頭劇震,整個人不禁恍惚在了那裡。
沉靜下來,仔細的回想,周瑜不得不痛苦的承認,袁方的話一點都沒錯。
從合肥之戰以來,袁方每一次的勝利之後,他周瑜哪次不是認為這所謂的勝利,只是那個袁家逆子的僥倖而已。
甚至,直到他在赤壁敗給袁方,得知袁方攻破夏口,陷落柴桑後,他周瑜心中依然充滿了一絲輕蔑。
他固執的認為,袁方這個卑微的逆賊,根本不配擁有如此的功業。
他自以為是的認為,袁方所有的成就,只是因為袁方不擇手段,陰險卑鄙而已。
今時,袁方以勝利者的身份,無情的揭破了周瑜的自欺欺人,徹底的毀掉了周瑜那殘存的自傲。
“袁賊,你勝了又怎樣,我堂堂江東美周郎,永遠不會屈服於你,哈哈——”
羞愧之下的周瑜,忽然間又跟發了瘋似的,放聲大笑起來。
袁方卻不動聲色,就那麼冷冷注視著狂笑的周瑜,欣賞著敵人絕望之下,悲涼自嘲的大笑。
“周瑜,整個天下已為朕所據,你的頑抗已沒有任何意義,歸降吧。”
袁方有著超然的氣度,儘管周瑜為死敵,但在最後一刻,他仍抱著能招降的希望。
周瑜雖敗,但卻仍不失為一員當世難得,文武雙全的統帥之才,這一點袁方向來都不否認。
如此一員帥才,倘若能伏首稱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