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清羽緩緩說道:“我們老耽在裡,也不是路道,據我看那殘金毒掌此刻絕對已離開了北京,這裡的三家鏢局子都已關門,他還有什麼好停留的,至於那玉劍蕭凌嘛…—”
他頓了頓,又道:“唉,我倒也弄不情她到底跑到什麼地方去了,也許去找什麼朋友,被留住了。”
龍舌封忙道:“絕對不會,那玉劍蕭凌初出瀟湘堡,是個剛剛離開閨門的大姑娘,在北京城會有什麼朋友呢?”
入雲神龍聶方標始終未發一言,此刻忽然道:“可是那天她出鏢局的時候,我卻明明聽得她說去找個父執朋友呀。”
金刀無敵黃公紹不住插口道:“據我所知,這個古濁飄和她就是認得的。”
天靈星雙目一張,道:“你怎麼知道?”
黃公紹臉一紅,支吾著說:“程兄也知道,我們……”
八步趕蟬程垓忙介面道:“我們親自看到他們走在一起說話的。”
林佩奇雙眉緊皺,喃喃說道:“但這……這是不可能的呀!”
這時,每個人心裡,都覺得有無數疑團升起,就連江湖上素以機智見長的天靈星孫清羽,也覺得滿頭霧水,每件事都是一個謎。
但這些謎何時能揭穿呢?
再說那晚蕭凌屏息在屋脊之後,眼見金剛掌司徒項城喪生殘金毒掌之手,金眼鵬負傷而去,正振衣準備離去之際,猛一抬頭,那殘金毒掌已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旁。
她和殘金毒掌的目光一接觸,不禁猛的打了個寒噤,她不知道該怎麼樣來應付這突來的變化。
但是殘金毒掌卻像是耐她並沒有什麼惡意,雖然他的面容仍是冷酷的。
他只是冷冷的站在那裡,望著蕭凌,任何人都不知道在那張冷酷的面容後面,隱藏著什麼秘密。
終於,他喝道:還不快走。”
蕭凌只覺得他的聲音裡有一種她難以抗拒的力量,她想不起她幾時也曾感覺疆到這種力量。
雖然萬分不願意,但是她仍猛一展身,血紅的風氅微一飄舞,帶著一陣風,掠向遠方。
她的身形的確是驚人的,也許她是想告訴殘金毒掌,她並不是像別人一樣的無用。
但是她仍然在恨自己,為什麼居然會那麼聽他的話,叫自己走便走了。
“難道我是在怕他嗎?哼,瀟湘堡裡出來的人,怕過誰來?我一定要他嚐嚐‘四十九式迴風舞柳劍’的滋味!”她暗忖著。
於是她猛一旋身,又向來路撲去,回到方才停留的屋脊,但是四野空靜,夜深如水,漫天雪花又起,哪裡還有殘金毒掌的人影。
他覺得她自己深深的受到了委屈,每一件事都令她想哭,古濁飄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像是一朵朵的雪花,在她面前飛舞著。
她猛一咬牙,覺得北京城裡已沒有任何再可僥她留戀的地方,她只想回到家裡,躺在床上放聲一哭。
“殘金毒掌是個賊,司徒項城是個賊,古濁飄也是個賊,都是賊,都是賊!”她哀怨的痛恨著,雪花溶合著她的眼淚,流在臉上,使她有冰冷的感覺,她用鮮紅的氅角拭去了。
一跺腳,她急速的奔向北京城外。
但隨即望著黑暗籠罩的大地,她茫然了,她想起由這裡回到“家”的那一段遙遠的路途,現實的種種問題使她停留在那裡,愣住了。
她當然不會發現她身後始終跟著一條人影,她停住,那人影也停住。
突然那人影飛掠到她的背後,沒有一絲聲響,甚至連夜行人那種衣袂帶風的聲音都沒有,若然她此時一回頭,她便可以看到殘金毒掌正站在她身後,帶著那麼多猶疑,也許她回了頭,使可以改變許多事,
可是她並沒有回頭。
終於,殘金毒掌又以他來時的速度走了。
黑夜裡,又只剩下她位立在屋頂上,天有些亮了,她也沒有發覺,那麼多事情在她心裡打著轉,最後凝結成一個古濁飄的影子。
另一條人影,正以極快的速度掠過,忽然停了下來,顯然,那人影也在奇怪著為何會有個人影佇立屋頂上。
那人影微一轉折,飄然掠到玉劍蕭凌佇立的地方,等他發覺位立在屋上的人影竟是玉劍蕭凌時,他奇怪的“咳”了出聲。
蕭凌一驚,飛快的轉過身去,看到一個以黑巾蒙著臉的黑衣人站在那裡,臉一沉,叱道:“你是誰,想幹什麼。”
那黑衣人以一種古怪的聲音說:“天快亮了,你站在屋頂上不怕被別人看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