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似是見得此人形狀,卻並不理會,只是繼續吃酒談天。李扮仙卻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來,笑道:“二位兄弟請了,學生李扮仙,木子李,假扮之扮,神仙之仙,仰慕二位兄弟風采,不知道可不可以坐下來喝杯酒?”
那二人卻是龍羿與易塵封。
那龍羿笑道:“李兄是個坦白人,大家交個朋友,又何嘗不可?只管坐下就是。”易塵封見龍羿如此說,也微笑著點了點頭。
李扮仙忙叫小二將自己桌上酒菜端了過來,三人添酒重飲。酒過三巡,李扮仙笑道:
“方才,學生在對面見二位器宇不凡,實是好奇不已,這才冒昧打擾。”
龍羿道:“看李兄形狀,莫不是位精通術數之學?”
易塵封卻笑道:“龍兄行俠江湖,卻不聞風塵每多異人,這位李兄卻是人稱‘無卦之卦’的天下第一卦。”
原來這龍羿行道江湖,雖結交了許多三教九流之士,獨對命相一道,無甚興趣,也就結交不多,不知道眼前這位李扮仙實是不奇。但易塵封為人介於正邪之間,本無什麼忌諱,只要合了自己的性情,什麼樣的人都交往,是以知道天下有這麼個李半仙。
李扮仙聞得易塵封道破自己身份,既無得意,也無自卑,只是笑著問龍羿:“龍兄?
莫不是天刀龍羿?”龍羿點了點頭道:“在下正是。這位便是易塵封。”
李扮仙嘆道:“難怪!二位人中之龍,如珍珠雖混於泥砂,終難掩其光芒。難怪學生有此詫異。”
龍羿卻笑道:“我鄉野粗人,無論何處待著,總難免驚世駭俗。”易塵封立時也道:
“狂人如易塵封者,何處能不嚇人?哈哈!”
三人大笑一陣。李扮仙最後道:“二位俱是江湖上的奇人,學生雖不是江湖中人,卻也知道二位乃是天外異人。不知道二位對術數一道,有何看法?”
龍羿正色道:“對於術數一道,龍某所知不多。但想來此道,既不會如鄉野愚夫所言一樣玄乎,也不會如某些無見識的莽人所言的全無可取吧。龍某認為,這東西其實介於信與不信之間。”
李扮仙邊聽邊點頭,末了,卻不發表意見,將頭轉向易塵封,想聽聽此人意見。那知這易塵封卻道:“易某雖有拾龍兄牙慧之嫌,卻實是與龍兄看法一致。”
聽到此處,李扮仙卻又點了點頭,笑道:“二位所言,正是道理。須知這易理千變萬化,雖說萬變不離其宗,卻總是任何事,在學生看來都是隻有五成的準度。世事半是天定,半是人為。至於到底那些是天定,那些是人為,才是術門之人所關心的。”
龍羿有易塵封只覺得這理論極其新穎,又都眼界大開,不料這世上還有如此坦白的算卦先生,忙齊聲道:“願聞其詳。”
其時正有一陣風吹過,窗外樹上一片落葉,穩穩飛入李扮仙面前茶杯之中。李扮仙撫髯微笑道:“二位!這樹葉,春生、夏茂、秋落、東殘,乃是自然之理。”說到此處,龍易二人齊齊點頭。李扮仙續道:“我等人間俗子,就如這樹葉,不過是循此軌跡,來去枯榮,原是有痕可尋。這便是易書之所以存在的道理。但若是如此葉,卻在最茂之夏,卻凋謝,這就是天上變數。人生就是左右於這變與不變,才如此多姿。不知道二位以為如何?”
二人聽得連連點頭,龍羿道:“先生高論!那麼,先生所謂的卦術就是既算本來之人間軌跡,又算天上之變數?”易塵封卻道:“二者該不可兼得,卦門該是隻算其中的軌跡吧?”
李扮仙先是點了點頭,然後搖了搖頭,看二人不解,才道:“卦門本是二者兼顧,但自祖師周文王演八卦以來,能真正通神如文王者,千年不過一人。三國之時,有諸葛孔明。唯唐時卻有李淳風與袁天綱二人同在,實是異數。”
龍羿卻道:“也許這本是天理自然合該如此,也未可知!”
李扮仙一愣,隨即笑道:“龍兄果然非常人,難得如此剔透。便如樓外此時來這人眾,雖說是得了喜事,卻有怎知不是禍事?即便現在不立顯,卻終有暴露一天。”
龍易二人不解,卻過了片刻,一人喜氣洋洋地首先衝上樓來,正要坐下,見三人,明顯一愣,卻走過來道:“龍大俠,易前輩好。這位前輩是……”正是吳飛泓。自是一陣羅嗦。
不時,陸游領著眾人上來,見到龍易二人,忙拱手道:“多謝二位前輩之助,大事已成。”
龍易二人卻不是驚喜,而是發呆地看著李扮仙,良久無語。
一干白道刺秦之人,紛紛上得樓來。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