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飛泓一直到現在還沒想通的就是,那無根老道將凝絮送給自己,雖說目的曖mei,但隱有託付之意,以申蘭對自己的情意,身邊忽然多了個來歷不明,還身份詭秘的美麗女子,她竟然一點也沒覺得什麼地方不妥?不會吧!這丫頭難道真的就沒一點那方面的想法??
其實申蘭出生名門,三妻四妾之事稀疏平常,更何況她少年心性,一時怎會想那麼遠?只覺得身邊多了個年紀相若又無所不知的姐姐陪自己玩,當真是賞心悅事一件,又豈會計較什麼?更何況,那個什麼和什麼其實是吳飛泓大俠一相情願的想法,真實情形只怕未必是如此。
以小人之心度申蘭君子之腹,外加用心險惡的吳大俠在想了三千六百五十次之後,旁敲側擊地試探了九十九次後,終於放棄了這個傷腦筋的問題。
現在他其實是想問下面這個問題。
“凝絮啊!你的那個師兄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說什麼也要把我們送到天池上吧,怎麼就把咱們扔在這山腳下就算完事啊?”不滿之情,顯而易見。說這話時,吳飛泓似乎強忍衝動,那意思是再明顯不過——若不是看在凝絮你的面子上,老子就已經把你師兄揍了個半死。
柳凝絮尚未說話,申蘭已經有點受夠了蒼蠅亂飛而不自在的意思了,她揮了揮手,那姿態極有幾分偉人的意思,同時說:“吳大哥!別鬧了!你快把凌姐姐的信箋拿出來看看,咱們到底上天山做什麼啊?”
這個問題比較重要。吳飛泓也就從善如流,放棄了後面的若干表演機會,將信掏了出來,只見上面寫道:
吳少俠:
見信安好!(老子安好才怪呢!)此時想必你與申姑娘已達天山(廢話!不到天山不讓老子看信啊),特將此行目的告之於下(神神秘秘的,感覺就不是什麼好事。)。天山天池有怪獸玉鯨,其膽配天山雪蓮有起沉痾,療死病之效。家母臥病三載,多方延醫無效,近於江湖郎中(有沒有搞錯?)處聞此秘方。因小妹瑣事繁忙,特託付少俠。家母之命,懸於少俠之手(他媽的!說得老子心裡發麻)。珍重萬千!
另:玉鯨之皮極硬,需靈刀石所鑄滄海神劍方可刺穿。峨眉之行,實屬必要。(嘿嘿!居然知道老子會發牢騷)
若雨哇!有沒有搞錯,也不祝老子好運什麼的,不過想想,遇到這凌若雨這丫頭,會有好運才怪。
“嘿嘿!那個……事情看上去,好象很簡單嘛!不就是用長劍去天池裡抓尾魚,然後去山上採朵雪蓮,就可以了。”吳飛泓大大咧咧地說。
聽到這番話的二位美女很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然後連珠箭似地問出了以下幾個問題:吳大哥,你知道玉鯨什麼樣子嗎?在天池的什麼地方,什麼時間出沒?要如何才能抓住?雪蓮生於何處?什麼樣子?
啊!媽呀!居然還有這麼多問題啊!傷腦筋!
※※※
夜色籠幕,謝夜二人如狸貓趴在屋簷下。
“謝兄!已是第三批強盜。殺,還是不殺?”夜未央雖是在徵求謝長風之意,言辭中卻透露著強烈自信。
殺,還是不殺?前面的兩批,一批殺了,一批放了。殺了的,自然無事。放了的,卻又再作惡去了。那所謂俠義的存在意義到底是什麼?教化?若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你自己會不會拿起刀子殺人搶東西?不是誰都可以是伯夷。
“若不殺人,由其去吧。”謝長風言辭之間極其無奈。
“謝兄!我們這是放縱惡流!不是仁義!”夜未央並無半點嘲笑之意。
“夜兄何以教我?”謝長風有點不知道該如何了。從小他受的教育就是仁義為懷,胸懷蒼生,但是現在他明白了所謂的仁義在與強盜的對話中,實在是不堪一擊。
夜未央並未直接答其所問,卻顧左右而言他:“天下本無什麼正義。有人之地就需生存,有生存即開始了利益,有利益方有戰爭。戰爭沒有仁義,所謂王者之師的真實面目就是他代表了多數人的利益,這就是為什麼歷史上每次的改朝換代都可以成功的緣由。”
以謝長風的智慧,不難理解夜未央所說。只是如果一個人將真理拔去所有的掩飾外衣,赤裸裸地扔到你面前,你未必就能接受得了。幸好夜未央面對是謝長風,一個從來不會真正在乎世俗人想法的奇男子。所以,他點了點頭。
自然,如果不是面對謝長風,夜未央也懶得說這番話。
“所謂真正的仁義,乃是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你只有理解了人的本性,我們所存在的真實意義,什麼蒼生為懷,天下興亡,才談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