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以後你心情可以好一點。”
她傻傻地看著望孟齊離去,好半晌,仍站在光潔的走廊上發呆。
低頭看看那包裝精美、入手沉甸甸的禮盒,又看看他塞過來,擱在禮盒上的一疊紙張。
印問卷的紙面有著細緻的浮水印,還有燙金的飯店名稱,設計低調而名貴;上面蓋了內部專用章,標明是給望總監的。
信華國際大飯店
行銷業務總監
望孟齊。
這些資訊進入她使用過度的大腦,頓時變得有點陌生。每個字她都認識,組合起來卻有種不可思議的怪異感受。
信華飯店?總監?她的鄰居?
正確來說,是讓她在他面前出醜過好幾次的鄰居。
開玩笑的吧?這不是真的!
顧以情發出悲慘的低低哀鳴,一手端著關東煮的熱湯,一手捧著高階月餅禮盒,愁雲慘霧地走回自己的家。
也許明天醒來,會發現一切都是夢?
不,她連覺都沒得睡,更遑論作夢了。這當然不是夢境。
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敲門心不驚。
以上兩句話,並不適用在單身住在外面的女子身上。
所以顧以情透過門上的窺視孔,謹慎地確定來人之後,還只肯把門開啟一條小縫,門上的鏈條並沒除下。
“嗨。”望孟齊輕鬆地招呼。
他在門口確定聽見裡面有細微的音樂聲才敲門的,結果小姐她還是摸了好久,半天才來開門。
而且,一臉謹慎的樣子。
其實可能是不想讓他看到這副模樣吧?她穿著圓領衫和鬆垮垮的長褲,頭髮又是隨便抓成一把馬尾,臉上脂粉末施。
雖然如此,她還是很誘人。面板像水蜜桃一樣,菱形的嘴微抿著,然後那雙圓亮的眼睛,水汪汪的……
水汪汪?
她怎麼回事?跟上次見她時一樣,又是紅著眼睛、鼻頭,淚痕猶在,好像剛剛大哭過一場似的。
望孟齊的濃眉皺了起來。
“嗨。晚安。”門縫裡傳出來濃濃的鼻音。
望孟齊察覺到胸口湧起陌生的衝動。
他發現自己很想問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有沒有可以幫忙的地方、讓那個爛人走吧我來照顧你……
然後,他深呼吸一口,暗暗遏止奔騰的思緒。
搞什麼鬼!愈想愈離譜了!
“月餅吃完了嗎?”最後脫口而出的,只是六個字的問題。冷淡到底。
門裡的人兒點點頭,悶悶回答:“你等一下。”
然後聽到她咚咚咚地走回去,窸窸窣窣了一會兒,然後,又出現在門邊。
這次鏈條除去,門開啟了,遞出來一疊紙。
望孟齊接過,才看一眼,饒是見多識廣的他都瞪大眼,愣住!
那份問卷上面,每個問題底下都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連旁邊留白的地方都寫了,鉅細靡遺,簡直像是論文一樣。
“你說禮拜六以前給你,現在……還沒禮拜六。”顧以情看看腕錶。十一點四十八分,她有點懊喪地繼續說:“最後一項綜合比較的部分還沒完全寫完,如果再給我十分鐘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
望孟齊無言,一面不可置信地笑起來,一面搖頭。
能讓他驚奇的事情不多,不過,顧以情絕對名列其中。
“只是一份簡單問卷,你不用寫這麼多。”望孟齊好不容易擠出這一句。
結果顧以情眼睛一紅,嘴角撇著,讓她豐潤的下唇更顯突出,簡直……就像要哭的樣子。
“我不是說寫這麼多不好,而是怕浪費你寶貴的時間……”望孟齊連忙笨拙地解釋。他耙梳了一下自己粗硬的短髮。
一個在外領導大批人馬,呼風喚雨的總監,卻在一雙紅紅的圓眼睛和翹翹的小嘴前,束手無策。
沉默片刻。他認輸。
“好,對不起,我說錯了,請你把它寫完,再寫兩千字也沒關係,空間不夠的話,翻到背面寫。這樣可以了嗎?”
顧以情被他挫敗的語氣逗得破涕為笑,尷尬僵持的氣氛才算是出現轉機。
望著那張甜甜的笑瞼,望孟齊深黑如玄潭的眼眸,安靜而專注地望著她,眉宇間卻有一絲困惑,好像在研究什麼難解的問題似的。
“你都沒有吃嗎?”被看得不大自在,顧以情又忍受不了這樣的安靜,於是沒話找話,“說真的,這整盒月餅都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