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讓他多碰觸一下。
閣昱抑鬱地攏起了修眉。
該死!
她在怨他嗎?和親之事是他們很早之前就談好的約定,遭到偷襲也並非他所願。
在一想到她可能遭遇的任何受傷情況,他就已經心急如焚地趕來找她,她竟然還如此給自己臉色!
不過……
突然想到了什麼,閣昱突然鬆了鬆手指,深幽的眸子裡多了一道亮光。
這樣的曲詠唱才是她自己吧!想生氣就生氣,想不說話就不說話,想不理他就不理他,哪怕他是王,她也不在乎表露自己的壞情緒。
這樣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沒有刻意偽裝,沒有客套應付,她僅僅是因為心裡不高興而耍脾氣。
如此一想,他悄悄揚起了唇。
一張男性英挺的臉龐在枝間投射的班駁月光下,格外迷人。
水靈靈的眼睛幾乎忘記了眨動,這個前一瞬還緊擰著眉頭的男人,竟然一下子微笑了起來,那微笑看起來……似乎好溫柔。
不不!
一定是月光太朦朧的原因,一定是這光線太昏暗的原因,一定是自己氣壞了的原因。
詠唱垂下眼,不想看他了。
看他越多,錯覺就越多。
這個男人,似乎從她在宮門要踏上轎子的那一刻,就變得讓人容易產生錯覺了。
而她,不要再那麼輕易被動搖了。
“曲詠唱。”他輕輕低下頭,聲音就在她的耳邊。
聲音前所未有的沙啞,聽起來很性感,讓人不由自主地芳心一跳,隱隱的期待像在五彩陽光下不斷上升的水泡。
“詠唱。”他的話語裡有一點緊張,可以感覺到兩道灼熱的視線自頭頂籠罩而下。“本王可以……抱抱你嗎?”
詠唱小嘴一動,還未來得及有所表示,就只覺得身子一動,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抱在懷中。
溫暖的懷抱,有力的心跳。
她的血液飛快地流動起來,面對這樣特別的他,第一次感覺不知所措。
柔軟的身軀,淡雅的花香。
他的心跳一聲比一聲有力,彷彿在向自己證明,懷中的女人是真實而安全的。
空氣隨著夏夜的清風微微流動,帶著林間特有的草木香氣。
詠唱深呼吸了一口,感覺到一股淚意。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今天的這個懷抱特別溫柔,特別安全,特別讓人容易衝動……衝動地想掉淚。
……
她很少有流淚的記憶,連娘前去世的時候她也不記得自己到底有沒有哭,因為那是太久太久以前的事了。
唯一的一次流淚,是五歲時不小心將老曲送給自己的禮物掉進了池塘,她無措地哭了起來。
清楚地記得老曲只輕輕地替她拍了幾下背,順了幾口氣就嚴肅地說道——我的乖女兒,哭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哭的時候會變得脆弱和無用,哭的時候也容易變得不冷靜,以後千萬不要哭。記住沒?
老曲很少有那樣嚴肅的時候,抓緊了手中的禮物,她睜大了眼睛點點頭。
……
可是現在,她真的好想哭。
不去想他曾經的冰冷無情,不去想他曾經的殘酷傷害,現在靠著的是如此令人覺得安全的胸膛。
或許,眼淚可以幫她證明,這個男人的溫柔不是自己幻想的。
閣昱靜靜地抱著她,手臂堅定有力,堅實的下巴頂著她的發頂,髮絲細細柔柔,讓一顆孤獨而冷硬的心似被春風攪亂。
詠唱緩緩閉上了眼睛。
如果這個男人是吃錯了什麼藥,要在自己面前耍溫柔,那她就當是配合一下吧。
於是,一雙小手悄悄地伸了出來,慢慢地環住他結實的腰桿。
腰桿突然像受到了雷擊一般變得筆直。
“天一亮,我們便回宮吧。”
低沉的聲音在夜空裡格外清晰,詠唱卻飛快地抬起頭,注視著他的眼睛,語氣難掩激動:“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遍。”
皺起眉頭,閣昱眯起眼睛看著她充滿迷惑的臉蛋,動了動唇:“本王說,天一亮,我們便立刻回王宮。”
“回王宮?蒙舍王宮嗎?”
怕是自己會錯意思,或者這個男人表達錯誤,她執意要問得清清楚楚。
閣昱的眉頭皺得更緊,眼睛不解地對上逐漸閃耀璀璨光芒的水眸:“難道你就想去北詔王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