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一躍,急奔至木屋前,剛一進門便看見長安趴在床上不斷掙扎,而他嘴中還有一條小黃蛇的尾巴在詭異的搖晃。
這種蛇妖最喜食小孩內臟,會化作真身鑽進他們嘴裡直至將五臟內腑食盡為止。
我上前兩步,摁住長安,一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手拽住小黃蛇的尾巴,陰氣往蛇身中一灌,徑直將它震死在長安腹中,然後緩緩將其從長安嘴裡拉出。
忽然我後脊一涼,只聽一聲血肉刺穿的聲音。
我低頭看去,一柄劍穿過我的腹部。彼時痛覺還沒有傳入大腦,我好奇,誰這麼想殺我。
轉頭一看,重華神色晦暗的盯著我:“不可傷我流波……”話沒說完,看見了我手中已死的小黃蛇妖,瞳孔猛的緊縮。
屋中一片死寂,只餘長安翻身嘔吐的聲音,沒吐多久,他便暈死了過去。
“他與你以前長得那麼像,我捨不得的。”說著我的身子不由往地上滑去,喉頭腥甜一片,“我不是妖。”
若是凡世的劍就是再插上幾把我也不會有什麼多的感覺。可是重華這劍是歷代流波掌門傳下來的,正氣凌然。對於我這陰冥靈物可謂是天敵。
我感覺身體中的力氣慢慢流失,最後還是忍不住拼盡全力拽住他的衣袖,咧嘴一笑:“這一生你真不討人喜歡。”
他呆怔在那裡,沒了反應。
“可是那天……你枕在我的膝頭叫師父,我還是……很心疼。”
痛覺傳來,除了傷口的疼痛,還有劍上的陽氣與我身體中的陰氣相互噬咬的燒灼感。我死死握緊他的袖子,他似猛的驚醒,一把摟住我拔腿就往外走:“殿中有藥。”
或許是錯覺,我感覺抱著我這個人腳步踉蹌得一點也不似他往日冷穩重的模樣。
這個人為何活得這麼矛盾。
眼前的景色越發模糊。
結界破除之後,這梅林中的白雪緩緩融化,紅梅也漸漸凋落。院子裡悽然一片。
我眯著眼看著他的側臉樂呵呵的笑:“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暗香晴雪麼?”我這話說得小聲,連我自己也沒聽見。他卻猛的頓住腳步,低頭看我,漆黑的眸中情緒翻湧。
那一瞬我幾乎以為他衝破了孟婆湯的禁錮,記起了前塵往事。眼前一黑,恍惚間我又看見了我的老熟人。
耳邊,只聽到了自己最後的聲音:“你能喚喚我的名字麼?”
他靜默無言。
原來,這一世,他連我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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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三生,賣萌可恥 。。。
被黑白無常接回冥府之後,脖子上又灼痛了一番。我這才意識到,我和陌溪,就只剩下一生的時間了。
我這次不打算在地府中等陌溪一起走。省得他見到我之後又給我下個百年千年的禁忌。可是也不能投胎太早,否則陌溪那邊才將我埋了,我這邊又輪迴轉世的跑到他面前,定會嚇得流波一眾人風中凌亂。
我去了閻王殿,打算問問閻王陌溪什麼時候會下來,我算著時間離開。
結果見了閻王,我還沒開口說話,他便圍著我轉了兩圈:“嘖嘖,咱們三生了不得啦。”因為太矮,他只有一臉欣慰的拍了拍我的大腿:“兩次助神君渡劫,且每一次都與他勾搭得那麼成功,咱們冥界出頭之日近在眼前啦!啊哈哈哈哈!”
我拍開他那隻慢慢摸到我屁股後面的手,道:“陌溪什麼時候會下來?這次我不能再和他撞上了。”
閻王跳上他的桌案,翻了翻亂作一團的書本:“啊,有了有了,就是這個。”閻王眯著眼看了一會兒道,“司命星君的命格上寫著,唔,呼遺作亂流波之後,流波實力大減,不到兩年,重華便被人殺害,死在寢殿之中。”
我一怔:“誰殺了他?”
“他的師妹青靈。”
“那個道姑?”我摸著下巴道,“那個道姑一雙水靈的賊眼裡寫滿了‘我愛你你卻不知道’的悲情怨婦樣,她怎敢殺了陌溪?”
“興許是由愛生恨,得不到便想毀掉吧。你看看,這裡寫著——自師父魂魄被呼遺放走後,重華日日酗酒買醉,失魂落魄。青靈向其表白心意,被拒,恨而殺之,隨即自刎。”
我琢磨了一會兒,正色道:“閻王這莫不是你編排的狗血吧。”
閻王肅容道:“陌溪神君的命格都是司命星君親自提筆寫的。”
於是乎,我越發好奇那司命星君究竟是長了顆怎樣驚世駭俗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