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下課時,她回頭看到唐毅竟然把鋼筆咬在嘴裡,使得銀色的筆帽都有了印記,心中不是滋味,可又不好說些什麼。
後來唐毅經常借她的那隻鋼筆,而秦渼兒也欣然借給他。可就這樣的小事,卻成為班裡同學逗樂子的話題:喜歡!
何為喜歡呢?
秦渼兒不懂。在她的觀念中,應和善對待所有人——儘管因扮演的角色不同,有時候得板著張臉收作業之類的事兒,也讓自己很反感。
可,沒辦法。
多年後她想起讓同學站起來挨手板心的小事兒,都覺得當時自己是否太過荒唐,更不知自己哪兒來的勇氣?
這一年,她不再讓米剛同學去學校花園中找尋可以充當教鞭的小樹枝,而是用大掃把替代。以至於於老師對於本班大掃把消耗過快,而感到頭疼。
秦渼兒和北山小學原班同學的感情很深,那得從三年級時說起。
當時語文老師董樂珍因車禍住院,秦渼兒就站在了講臺上給同班同學上數學課,並負責語文自習課的作業檢查。
造成如此的原因是當年師資力量微薄,有些老師還得兼任其他學校的老師。
就拿五大隊李老師當時來北山小學當代課老師說吧,有兩天因農忙收穀子未來上課,便有同學提議去五大隊小學找李老師回來給大家上課。
午休後,秦渼兒就同班幹部一起,帶著全班同學離校,跟隨知曉李老師蹤跡的同學的指引,浩浩蕩蕩的踏上了巡師資之路。
當四十來人來到五大隊李老師家外的公路,便一眼望到金燦燦的一曬壩穀子來,那種豐收的喜悅之情遊蕩在毒辣辣的太陽之下,久久不散。
可李老師家沒人,而一位年近八旬的老人走了出來,“家裡沒人,去學校看看。”
於是秦渼兒叫上幾位男生跟自己一起,進了五大隊學校,並跑到五、六年級的教室外瞧了瞧,依然無果。
當幾人被五大隊學校的老師發現時,秦渼兒仰著頭說:“我們找李老師。”
……
事兒就在五大隊某位老師的詫異眼神中結束了。
秦渼兒那時有一個藍色的長條形的電子錶,反正就幾塊錢的那種——班裡很多同學都帶手錶,彷彿那些年都流行一般,而“上海牌”屬於常見的型別。
“現在快到放學時間了,我們所有人都先回學校吧。”趙超那對濃黑的眉毛在夕陽的餘暉中格外的生動。
“嗯。回了學校再放學。大家書包都沒背。”
“這麼熱的天,我們從河裡踏水回去。”
秦渼兒看了看公路旁的小河,心道:這就是家公說的“一里四堰”概念中的某條支渠嗎?
“一支渠下面沒什麼水,上面有電站,我們踩水回去,也不危險。”男同學喜歡夏天游泳,對當地的各種天氣地理常識都瞭如指掌。
秦渼兒天生喜歡玩水,脫了鞋子就帶著女生從一支渠河裡逆流而上的行走在有著青苔的河道中,而男生們則主動當起了護花使者,整齊有序且有戰術的走在公路上,給女生們保駕護航。
只見體育委員米剛帶著幾位個子較高的男生騎著腳踏車走在前方十幾米的河沿旁,隨時注意著上游有沒有大水衝下來。
出發前,秦渼兒就安排好了每個班幹部應該負責的事情——當然,這都是男生班委的提議啦。
當天中午,班委會所有人出謀劃策後,秦渼兒才走上講臺提議大家排著整齊有序的隊伍走過菜市場及電影院及中心小學門口。
畢竟是上課時間,得有組織有紀律。
更不引起家長擔心。
他們自以為街坊四鄰見排著整齊有序的“大隊伍”,會認為是去中心校參加活動的學生。
說起鄉里的電影院,那是秦渼兒覺得最宏偉的建築,且也是最有藝術文化氣息的地方。
從幼兒園時,六一兒童節全鎮的少年兒童都會在這裡舉行盛大的文藝彙報演出,能同時容納數百人之多。
而秦渼兒就跟受邀參加聯歡會的爺爺,坐在偌大的電影院最正中的位置,看穿著校服的大哥秦勇站在臺上表演過節目。
這樣的大型聯歡會,川劇是必備節目,受邀參加的老人也最是喜歡。
只要川劇一開始,不愛說話且老實巴交的老農民秦德雲便會跟坐在一旁的秦渼兒講為什麼角兒要那麼唱,又為何走那樣的步子,旁邊敲鑼打鼓的人又要怎麼踩點配合?
可秦渼兒根本不懂,只覺得喜歡,並坐得端端正